展宜朱道:“既然有陨星净铁,珍宝阁肯定通知了铸剑派,以铸剑派的财力和霸道,如何肯让东西落在别人手中。”
“那可不一定……”牧封川低声嘀咕一句。
展宜朱没注意,还继续解释道:“其实这也算东洲默认的规矩,想在东洲做生意,肯定不能得罪五大派。所以,即便珍宝阁知道,无人敢和铸剑派竞争,拍卖的时候也只能调高底价,不好引其他敢与铸剑派作对的势力进来。”
否则万一在拍卖会上砸场子杀人,珍宝阁又没办法报复,只能吃下闷亏,还不如舍点利益,换交好各派。
在天极界做生意不容易,简直比上辈子最混乱的地区还难,谁让修士都自带武器,又没个法律监管。
牧封川瞅一眼展宜朱,对方最近也有些战战兢兢,估计是反应过来,要是自己当真是那种冷酷无情的角色,一点儿谣言,说不定就会引得杀心大起,血溅展府。
怪不得楼飞等人都说少与散修相交,实在是双方处境不同,很难平等相待。
他一叹,主动问起展宜朱近日状况如何。
展宜朱面露迟疑,瞧牧封川一脸友善,苦笑道:“让牧道友见笑了,不是万不得已,其实我并不愿出此下策。”
“那名白公子很喜欢你。”
牧封川不是瞎子,短短一面,他便看出,白玉梁待展宜朱是真心实意,展宜朱对姓白的其实也不乏好感,如此,他当真有些好奇,为何展宜朱宁愿自污名声,也要搅黄这起联姻。
“……其实我也不明白。”展宜朱瞳孔一散,露出迷茫神色。
她沉默良久,方道:“我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只是知道,不想就这样嫁给他。”
她苦笑道:“可惜在他人看,我这种想法和疯了差不多吧。爹爹疼爱我,却也不能光明正大支持,只能让我折腾,其实我清楚,他也觉得我是一时糊涂……”
牧封川看着她双目盈泪,其中满是自责,忍不住出声打断道:“我明白!”
展宜朱一抬头,愕然瞪大眼。
这有什么不理解的,牧封川心道,就是上辈子,也不知道多少只想恋爱不想结婚的男女,天极界就是少见多怪。
说来他遇到的女性,如叶彤意与谢寂微,都是早早认清自己的目标,坚定不移朝目标前进,如展宜朱这般的常人反倒少见。
然而人活一辈子,能在早早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并一步步争取的,终是极少数,大部分人都是浑浑噩噩、随波逐流,能如展宜朱这样清楚什么是自己不愿的,并为之付出行动抗争,已经算难得。
就算是自己,活了两辈子,心思都偶尔因环境改变,谁又能真正心如磐石。
牧封川脑海中闪过晏璋的身影。
若说他能做到,似乎有谱,可从对方过去不愿收徒,后来又收下自己,可知,即便真人,也是会有转圜时候。
送走展宜朱,瞧她好似轻松许多,牧封川也跟着松懈下来。
他不喜欢被人当一枚定时炸弹一样对待。
那种周围人小心翼翼,好似担心稍大力都能碰坏他的样子,令他想起上辈子家里破产、父亲跳楼时的一段时间,整个世界都变得雾蒙蒙,人也都变得扭曲又奇怪。
三天一晃而过。
正式拍卖从子时开始。
修士不怕熬夜,如果说熬夜是修仙的必要条件,那么修士绝对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平日牧封川在珍宝阁能有个包间,等到十五这天,土豪齐聚,他如果不扯晏璋的名号,也只能在楼下普通区域分一个席位。
牧封川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升位的念头。
只是坐哪儿的区别,实在没必要闹得人尽皆知&ash;&ash;现在他与铸剑派是敌明我暗,多好的状态。
缩在角落,看着铸剑派人大摇大摆走进门,牧封川一乐,连忙低头。
十多位来者里,至少有一半他都面熟,以牧封川与铸剑派的关系,唯一面熟的人,也只有吉安城遇到的那一派,尤其是仇长老,居然也在。
他悄悄用余光瞟一眼,迅速得出,此次铸剑派是两名长老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