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晏璋那番话,他想了想,觉得的确可以换个思路,魔头把它用成万血魔蛊,不代表自己也要跟上,若是他能发现其他方向,不但不会浪费奇物,还能多一份留给后人的资料。
晏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暗芒,道:“你的事情,自己做决定。”
牧封川听他语气干巴巴,抬眸瞅一眼脸色,瞧不出不对,却又有一丝滞涩,好似转动的齿轮没有上油,虽然还是一样运行,却带着一丝勉强的感觉。
他试探道:“回去后,我打算多收集一些那个魔头的情报,既然这些年,坎水介虫只寄生了我们二人,或许能从这方面找找线索。”
晏璋目视前方,脸色不变,依旧还是那句话,由他自己。
这是怎么了?
修真界也没个心理医生,牧封川深悔自己没修过心理学,无法分析,晏璋莫名其妙的态度转变从何而来。
难道是不信他的话,真觉得自己这个徒弟会躺平啃他一辈子?
当真老小老小,五百岁的老人,脾气和五岁孩子差不多,还说自己性格不定,他活了五百多年,也没见特别稳定。
牧封川心中翻了个白眼,视线下瞥,忽道:“这不是回归元宗的路。”
他心头大震,两人刚刚吵了一架,却发现另一人把他带去陌生之地,会联想到什么?
他一把抓住晏璋胳膊,大叫道:“激情杀人要不得,师尊你冷静啊!”
尖锐的叫声响彻天际,笔直在云层中穿行的飞剑一弯,留下一个尖角折痕。
寒鸦惊起,嘎声震天,黑色鸦群离开栖息的树枝,朝另一片密林飞去。
半空中,晏璋找回线路,本来平复的心境被狂风吹入,注入了新的活力。
他咬牙道:“我要真杀了你,还能得个清净!”
牧封川眼睛眨巴,嘴唇紧闭,充满杀气的话,在他耳中还不如刚才难听的鸦叫骇人。
啧啧啧,晏璋一定不知道,威胁的话说多了,又迟迟不兑现,只会助长被威胁者的胆子。
他一瞅对方因恼怒显得生动起来的脸,嬉笑道:“我知道师尊不会,现在我们去哪儿?不是该回宗么。”
晏璋一哼,道:“回什么,事没办完,还想我把你拎回去,再拎出来一次。”
“还有事?”牧封川一愣。
然而,任凭他如何追问,晏璋都闭口不答,沉寂的眼眸中泛起一丝愉悦的光彩,好像很满意自己小小的报复。
牧封川面上装恼,心中叹气,哄孩子也不过如此。
谁让自己手贱,非得撩拨。
只是,越是心口不一的人,逗起来就越有趣。
这一点上,人类和猫科动物差不多,都有旺盛的作死心。
飞剑穿过高山,穿过荒野。
根据牧封川兑换的百科全书记载,北洲地形地势之复杂,远胜东西二洲,既有冰川沙漠,又有丛林草原,天险阻隔,除了修士,很少有人尝试横跨。
然和北洲相比,天极界更危险的是大海。
不知从何时起,此界海域变得极其凶险,海中妖兽皆狂暴失智,凡有路过者,纷纷围攻绞杀,以致来往东西二洲的修士,宁愿从陆路走北州,也不愿意穿行海面。
也因为海洋异常,唯一与其他洲无陆地链接的南洲,几成孤岛,加上南洲有结界笼罩,便是炼虚合道境修士,也无法入内。
牧封川初看几乎无法相信,多强的结界能笼罩一洲不算,还挡得住真人老祖?
然而,从事实看,南洲的确与世隔绝,归元宗内都少有记载。
两人大约飞了一个多时辰,自己具体身处何处,牧封川已然辨认不出。
远方的地平线,忽现一座茂密森林,可等靠近,他居高临下一瞧,才发现,什么森林,分明是一座山谷,谷中长着一颗高达数百米的树木,树冠如盖,近乎把整个谷口遮住。
第一眼看去,的确很容易误会成一片树林。
晏璋携他在谷底落下,因树枝的遮挡,视线渐渐昏暗,茂密的深山老林,自带幽暗诡异的氛围。
两人落地,牧封川本以为会继续前进,哪知晏璋手一撒,站在山谷石壁旁,静静盯着粗壮的主干,再无动静。
“不是有事?”牧封川疑惑道。
“等。”晏璋睨他一眼,一副安静些,不想和你废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