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过走南闯北混口饭吃,别把自己小命给搭进去了。
“我确实也是有事相商。”少年郡守见此,便也开门见山道:“赵老板,听说你是胶州人士?”
“是,是……”
沈清和:“胶州好啊,地处中州,边上有是徽州焉州这样的富庶之地。”沈清和话锋一转,“正好,我这里单有笔生意想和你做。”
一下点到他的老本行,赵金山精神一振。
“赵老板一路上也能见,我们这儿物产还算不错,只是地方偏僻,向外胡族盘踞,往内各家自顾不暇,更别提贸易了。”沈清和说到此处叹了口气。
赵金山汗颜,这哪里是还不错,明明比其他大郡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丰饶。
沈清和:“正好这是上天把找老板送了过来,谁说这不是缘分呢?”
“大人的意思是,要经由我来出手郡中的货品?”
“正是。”
沈清和握拳抵掌,领着人到了临近的库房,近处是如山的豆米,这便罢了,整齐码放的丝绵不可胜数,还有闪光的铁器杯盏……看得人胆战心惊。
这得是缙绅富户才用得起,见得着的货色。小小一个丘泉郡,背后靠的什么,才能有这样的存库?!
赵金山越想越心惊,一顿饱和顿顿饱那个值他还是清楚的,向后退几步,“大人,小人也不过一介小小行脚商,力薄言轻的,做不来这样大的生意,您还是另找他人吧……”他偷觑着少年郡守的脸色,转了转眼珠,“我认识胶州几个大商家,要不给您介绍?”
沈清和眯起眼,他当然知道赵金山在顾虑什么。
只是进了丘泉郡的大门,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必得将人绑死在一条船上。
给自己介绍商户?怕不是前脚出了苍州,后脚就脚底抹油抓不着尾巴了。
“赵老板知道燕临越氏吗?”
赵金山一愣,顺嘴便说:“哪能不知道,三岁孩童都得知道啊,我大雍第一望族!”
“好。”少年郡守半依在门框边,外头的风要蹭着飘荡发带间挤进屋,被其主人一把抓在掌心:“那你猜猜我和越氏什么关系?”
薛不凡眉心一跳,抬眼瞅他一眼,又瞅他一眼。
赵金山:“什…什么关系?”
沈清和露出个灿烂笑容,“那当然是&ash;&ash;没有关系啦!”
“既然赵老板不愿意,我们也是礼义人来的,不会多为难。你看你,那么紧张干什么,难道我和薛大人会吃了你不成?”
开头少年郡守给的布巾还被攥在手上,赵金山下意识抬手抹了抹脸,“啊…啊这样啊……”
薛不凡欲言又止,丘泉郡人如今早已不愁吃穿,逢年过节还能有点油水吃,只是苍州丘泉究竟地处西北,便是这些日子其他产业发展水涨船高,还是不比中心地段的齐全和四通八达。沈清和几月前就在例会上提出下个季度的重点就是‘外贸’和‘互通有无’,怎么如今到嘴边人不争取挽留?
他将手中文书一合,不赞同地看向身边人,少年郡守只是摆摆手,“送客送客,薛助理,今天后面的行程照旧。”
薛不凡额上青筋忍不住跳了跳。
他们原先不说势同水火,也是互有嫌隙,沈清和不知是没察觉还是不在意,不仅日日差使他东奔西跑,做这做那,还专门为他虚设了个叫‘助理’新职务。
说是举足轻重,权力极大,实则是什么都得懂、什么都要管。
如今他日日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竟比初来丘泉郡消沉样子还显颓态!
这都是沈清和害的!
薛不凡压下心口郁郁不平之气。
二人前脚离了储仓,仓储守卫立刻凌厉看向独留在内的胖商人,一转先前敬慕,一双虎目瞪得又似要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