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其明扔下句话,扶着床头慢慢躺下,陈阿满想伸手去扶,又被他的冷漠刺到了,觉得自己身份尴尬,手竟然就那么悬空在那里不敢动。
我听说……你……你结婚了………我怕嫂子误会……你就说是个普通朋友路过来看你。
陈阿满有些艰难地开口,嫂子两个字咬在嘴里简直像是吞了一根针,扎得他难受。
郑其明的神色在那一瞬间有些莫名,但还是看着他,语气平静:知道会误会,就别来了。
他很慢地躺进被子,右腿很僵硬地平摊下去。
陈阿满眼睛又红了,很局促地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只好把带的果篮放在床头,没话找话地说:带了水果给你……你想吃的话,我给你洗。
不用。
郑其明翻了个身过去,索性闭上眼。
陈阿满手搓着衣服角,搓得很皱了也没说出来什么别的。胸口被汹涌的情绪堵住,有口难言。
最后才吞吞吐吐地说:明哥……我知道你恨我……我不是来乞求你原谅的……但是,六年前,我最后一次见你的时候,对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希望你能相信我。
我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要破坏你的家庭……就是……怎么说呢,在这个世界上,被人真心地喜欢过,总归是一件不坏的事情。虽然我这样的烂人的喜欢,你也不稀罕。
他笑了一下,用手指了指果篮。
别忘了吃。我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他就走了,几乎像逃一样离开了郑其明的病房。心里像塞了一团抹布一样难受,难受郑其明的遭遇,也难受着,郑其明看起来是真的毫无留恋,再也不愿看自己一眼。
也很正常,毕竟已经过去六年了。谁还会记得那一段陈腐的腌臜往事,更何况,当年的的确确是他,把郑其明伤了个彻底。
陈阿满失魂落魄地朝楼下走,迎面却跟一个女人撞了个满怀,雪花膏的气息盈上来,味道似乎有点熟悉似的。
走路长没长眼睛啊。
声音也很熟悉。
陈阿满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头长波浪卷发、红唇、茶色风衣底下的黑色高跟鞋,一双眼尾上扬的丹凤眼。
陈阿满?
许丹心惊呼一声。
丹心姐。
陈阿满看着她,有些惊奇地问:你没事?
我几个月前搬的家,不住海桐了,躲过一劫。
许丹心打量着对方,风衣牛仔裤牛筋底鞋,嘴里发出啧啧声:你可真是长大了,变时髦了。来医院看郑其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