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最近气温下降了不少,连日绵绵雨天,影响心情也跟着沉闷了起来。
自从楚陌去了英国,孟涵辉的工作量大幅激增,原本就不算好的教学态度,更是变本加厉。
很快就喜提学生投诉。
院长和系主任把他叫来,轮番上阵沟通了两个多小时,话里话外给足了面子,颇有几分无奈。
孟涵辉是在职教师里最优秀的,论实力无可挑剔,但就这教学上……唉,烂泥扶不上墙。
如果说,学生里最头疼的人是凌星野,那老师里最头疼的人就是他。
毕竟,当老师这件事上,他和楚陌有本质的不同,楚陌是真心喜欢教学,而他不过喜欢楚陌。
涵辉啊,你真得提高自己的教学素养,有哪个老师像你这样损学生。
让你来代楚老师的课,就是想让你多与学生交流,你倒好,尽用来拉仇恨了。
你这样还怎么评副高?回去好好反省一下,以后还有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拿着手里被驳回的职称申请,孟涵辉微微叹息。
本来情况顺利的话,今年他就该评上副高,成为全校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教授,然后建立自己的科研团队,不用再教基础课程。
鸡飞蛋打。
孟涵辉也承认自己最近是过分了点,面对学生屡屡犯错,言语刻薄,不近人情。
但他并没有任何恶意,都是严谨求实的输出,为什么这些学生就不能像他的小白鼠一样聪明,从不质疑他的专业性,知道他喂去的是药,而不是毒,哪怕良药苦口。
……真的假的?那细胞课是不是要换老师?阿弥陀佛!
不知道,反正听说他职称也没评上,就算不换,他也不敢那么嘴欠了吧,当什么老师啊……
孟涵辉从实验室里出来,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几个学生边上楼边议论。
没想到不过两天而已,这么快就人尽皆知了。
是啊,成天苦大仇深的样子,不就化学式写错一道么,让我摇摇脑袋,有没有听见水声,我说没有,他说这就对了,人脑80%都是水,你的很可能是浆糊。什么玩意儿!
但如果你说有,会更糟,他会说既然这么多水为什么浇灌不出智慧的果实?难道你的大脑是泡在厌氧池里,被活性污强制降解了?喏,我就挑战失败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哈哈,到底是谁去投诉的他,真够解气的,我都想送面锦旗过去!
这肯定匿名的啊……等等,星野,是不是你?
孟涵辉本想去实验室回避的,但听见那个人的名字,却像有一颗钉子从头顶锤入脚底。
凌星野声线慵懒地:我没这么无聊,投诉他还嫌晦气。
怎么是无聊呢,这可是为民除害啊,我们这届就你最有种,除了你还有谁敢?
你之前不是说要他好看么,还奇怪怎么没动静,原来是在憋大招——!
一行人上着楼,刚转过弯,面如土色,戛然而止。
凌星野瞳孔轻颤,视线里孟涵辉站于台阶高处,英俊的面孔略微泛白,眼眸阴冷地审视他们。
准确的说,是审视他。
同寝室的人咽咽嗓子,恐而避之不及,垂眼从孟涵辉身旁快速溜过。
凌星野倒没急着撤,落落大方,从容与他对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气氛一时间凝固,仿佛都在等彼此发话。
被挡住去路的学生,隐约嗅到火药味,也纷纷驻足好奇观望。
两人互不对付是众所周知的,加之有学生目睹他们在饭店门口发生争执,更是坐实了凌星野报复的动机。
一个是臭名昭着的老师,一个是欺师灭祖的学霸。
直到围观的人多了起来,两人才不得不结束对峙。
面对面擦肩而过,四目交错,红光斜射。
这一眼,孟涵辉似乎看见凌星野在胜利的笑。
尽量让自己保持常态,但每前进一步,周围学生都匆匆散开。
仿佛他全身散发着高浓度甲醛,所到之处,又酸又臭,人人自危。
楼外雨还在下,孟涵辉站了片刻,打开透明伞走进雨里,灰蒙蒙的背影,总归不太好看。
路过学院的文化墙时,莫名停下了脚步,目光停留在教风标语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德修己,弘扬师魂。
雨点啪嗒啪嗒打在伞上,有点吵,也有点讽刺。
体内电磁波动,孟涵辉鬼使神差回头,就看见站在实验楼窗边的人,远远的看不清表情,唯有那头灰白的发倍显张扬。
就像还在欣赏他败退的模样。
其实在得知被投诉时,孟涵辉并没有想到凌星野。
自从那晚不欢而散后,这段时间他们泾渭分明的很。
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蛋。
孟涵辉毒奶教学,也得学生漏洞百出。
凌星野怼天怼地,也得老师学术不精。
这都是无缝的蛋,还关苍蝇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两人的矛盾并无激化,反而冷却了下来,除了上课同屏出现,几乎形同陌路。
但现在看来,到底是自己疏忽了,竟没料到他会下手这么狠。
好,非常好。
血缘关系的本质,不过是基因的偶然组合,而非情感的必然主宰。
这个知识点,凌星野显然掌握得十分透彻。
否则怎会一脸理所应当的模样,连一句掩饰都不屑出口?
也谈不上什么打击,但投诉风波还是给孟涵辉带来了一些麻烦。
迫于压力,他上课不得不放缓进度,但却并没有换来学生的买账,反而不如严厉苛刻有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