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好好活着呀,我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好不甘心。”
“好委屈。”
“到底是为什么啊?”
时野知道答案,但是他说不出口。
他怕。
他怕梦里的鹿鸣会直白地讨厌他。
然后舍弃他,离开他……
再不给他见面的机会。
可梦里的鹿鸣最后还是离开了他。
无论他如何挽留。
时野觉得,他已经承受过四年生离死别的痛苦了,或许他还能继续忍受。
可是,没得到就失去尚且痛苦万分,谁又忍得了得到了又失去呢。
梦境的撕扯搅得时野脑子生疼,随后,疼痛延伸到四肢百骸。
被子如同一张火网,笼罩住时野的全身。
浑身炙热,但他逃脱不得。
汗液浸湿了头发,浸湿了枕头,浸湿了衣物。
等时野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烧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只知道浑身湿漉漉、黏答答的。
房间里外都很安静,没有人打扰他。
如果手机没在亮的话。
时野略有迟钝地看向手机,是视频电话的预览画面。
画面里是他自己房间的天花板,和角落里冒了点头的他自己。
来电人显示为鹿鸣。
他睡了一整天……?
时野眯着眼睛看了看时间,是早上。
残存的理智告诉时野,他现在这个状态并不适合接电话。
可是梦里怎么都留不住鹿鸣的经历,又让他情感上很想见见鹿鸣。
热烘烘的手指最终还是赶在视频挂断前点上了接通键。
画面一变,穿着毛茸茸睡衣的鹿鸣出现在了画面中,背景很亮堂,看布置应该是在客厅。
鹿鸣见时野过了好一会才接通电话,又看了看那边堪称黑黢黢的画面,歪了歪头,问道:“还在睡吗?我吵醒你了?”
和梦中过于相似的神情让时野不禁一愣。
完全不一样的问话又将他拽回温暖的现实。
时野张了张口,回应着鹿鸣的问题:“没有,正好醒了。”
高烧让时野的嗓子干涩无比,尽管只说了六个字,鹿鸣也能听出他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好。
时野看见鹿鸣的脸离摄像头更近了些,秀气的眉微蹙:“你怎么了?”
时野顿了顿,拿过前一天晚上倒好的水,咕噜噜喝了两口,又清了清嗓子:“没怎么,空调开太久了,有点干。”
放了一晚上的水早就凉透了,不过此刻喝起来,倒比热水更降温些。
没等鹿鸣再问,时野抢先发问:“怎么了吗?大早上打过来?”
“我妈今天准备做些芋圆西米露,一锅会很多,你要有空的话,喊你来吃来玩……”鹿鸣简单说明了自己打这个视频的原因,可话一说完,他就把自己的邀请否决掉了,“不过我觉得你今天大概是来不了了,我去找你。”
鹿鸣说得相当干脆,丝毫不给时野拒绝的机会。
说完这话,鹿鸣就挂了电话,匆匆去换衣服出门了。
而时野看着因通话结束跳转回聊天界面的屏幕,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蛋。
被发现了。
在时野对着手机发呆的间隙,鹿鸣已经发来了好几条信息。
于此同时,时野的房门也被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