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风,又有太阳,忙半上午热出了汗。秦孝用袖子在额头擦了下,一手握着铁锨扫把往回走,转身的一刹余光里扫见个人影,身上的袄跟四处的雪一个色。
元京墨低着头一步一步走得全神贯注,认真程度快要赶上做数学大题。
秦孝站在原处没出声,不长一段路元京墨走了好半天,只差几米了才抬头,一下笑起来扬声喊:秦孝!
有路不走走雪?
好玩啊,元京墨几步迈到没雪的路上小跑过来,在秦孝跟前跺掉鞋上的雪,我专门穿的靴子。
你走来的?
走了一小半,我爸去镇上帮忙清雪,捎了我一段。
我要不在家你再等到晌午?
下雪了又没法送东西,而且我爸说了这时候大伙都闲着,镇上不用你干活,公路上的雪大人弄就行,你不在家能去哪儿啊?
元京墨一串说完,不等秦孝说话就举着戴了厚手套的手往他眉心戳:你又凶。
他戴了副挂脖的手闷子,手腕一圈厚白毛绒,除了大拇指外手掌四指裹在一块,不分指,抬起来戳秦孝眉心的效果就和整个手直接往他脸上糊差不多。
秦孝皱着眉躲开,空着的一只手隔着袄袖攥住他胳膊:进屋。
元京墨难得先不用写作业不用学习,一身轻松兴冲冲跑来找秦孝,结果没进门就碰冷脸,也不说话了。
进屋之后嘟囔一句怎么不烧炉子就消音,秦孝收拾着生火他就在那儿站着,绑了两层钩花坐垫的小椅子不坐,倒了半杯的热水不喝,直到秦孝把炉子烧起来又去柜子里翻了会儿拿出个东西递到眼前。
家里多的钥匙,给。
元京墨眼睛一亮,手下意识要抬又落回去,努力挪开视线维持傲娇:给我干什么啊?
秦孝直接塞他手套里:替我收着,行了吗?
元京墨那小表情都收不住了,抿着笑抬抬下巴,捏住钥匙勉为其难似的答应:行吧。
第16章 新词儿
下过雪的小镇格外静,人们扫过雪都回到各自家里,炉火旺盛,烧水壶咕嘟作响,蒸腾的热气将门窗玻璃覆上一层白雾,在冬日隔出许多个暖融融的安稳归处。
外间的火炉上烤着地瓜却空不见人,通向里间的门开着,传出几句或清亮或低平的说话声。
他都拿着斧子上山了,说那个和尚就是骗子,结果大骂着冲进庙里不多久就出来了,扔了斧子不说还把身上的钱都捐了香火,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那个和尚说,你可以劈死我,但要让我死个明白。那个男人就骂他,自己花了三十两银子求指引,铃铛响了一声代表‘是’,结果他照做反而赔掉了裤子。和尚就问他,是何日何时来求的?男人说完和尚就慢悠悠翻册子,翻到那天给男人看,上面当时的时辰旁边明明白白写的‘否’!
他听错了。
男人也这么想!上边都写了,他亲眼看着和尚翻的没办法临时造假,肯定是当时铃铛响的时候他太紧张听岔了啊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