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只一眼就看出叶添色厉内荏根本不值一提,也就此看轻了他身后的裴湛,一心只想尽快解决眼前的麻烦。
殊不知叶添的崛起不过是裴湛出于压制内部小团体、维持势力平衡的考虑。
虽然仍旧对裴湛提拔叶添的缘由不甚了解,但从事件发展中意识到自己对裴湛判断失误的李羡鱼迅速调整心态,开始分析起他的性格特征和行为逻辑。
索性裴湛目空一切惯了,在面对李羡鱼这么个无名小卒时根本就不屑于伪装自己,再加上也着实被李羡鱼一套乱拳打的头晕目眩,下意识便暴露了真实的情绪,给了李羡鱼看破虚实直击要害的机会。
裴大少这人吧,往好听了说那是心高气傲不可一世,往难听了说就是独断专行颐指气使。
这种自视甚高的家伙当众丢了面子,是绝无可能回家把房门一关、被子一蒙、眼睛一闭自己窝进床脚生闷气就能完事儿的。
既然明白裴湛不会善罢甘休,那就只能尽量削减他手中可用的资源,免得让他将之转化为对付自己的力量。
见过了裴敬泽,李羡鱼这计划原本可以说是圆满完成。
毕竟以裴敬泽这种身份地位,他的婚姻必然是政治联姻,而基于共同利益的夫妻双方即使貌合神离也至少应该在对外时同进同退保持一致。
所以自从与裴敬泽见了面,他便放下心来,以为这件事很快就会结束。
终归没了裴敬泽的支持,光凭裴湛自己的影响力,他可能做出的打击报复在有郭梓兴打底的李羡鱼眼中根本不足为惧。
奈何他错判了裴敬泽和周莹的关系,也就低估了失去裴敬泽支持后裴湛除自身影响力之外仍旧可以动用的资源和势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么一来,李羡鱼无疑陷入了一个危险的境地,面对有着周家做后盾的裴湛,李羡鱼可不敢拿自己全家的前途性命去赌郭梓兴那儿戏般承诺的份量。
毕竟人郭三少也不是傻子,何必为了个才认识没几天的小弟跟裴湛撕破脸?
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为了个外人闹起来多不值当。
毕竟他们才是自己人不是?
对自己有着清晰认知的李羡鱼迅速看清了形式——他别无选择,只能屈服。
想到郭梓兴和骆勋谈及裴湛母亲时所表现出的神情态度,李羡鱼叹了口气,低下头,颇为软弱地对裴湛说道:你想怎么样?
裴湛没有急着回答,反而翘起嘴角,好好欣赏了他这副低眉顺眼俯首帖耳的姿态一阵,才终于开恩似的轻轻吐出一句:不请我进去坐坐?
李羡鱼对于让裴湛进入自己家门这件事好像很不情愿,犹豫了好一阵儿,才磨磨唧唧地打开门,邀请他进去做客。
期间裴湛一直都表现得很有耐心,不仅没有出言催促,甚至还在李羡鱼终于邀请他进屋后在门厅主动换了双拖鞋,做足了登门拜访的礼数。
将裴湛安顿在沙发上,又给他倒了杯温水,李羡鱼告罪一声,起身去找自己父母,向他们通报裴湛到访的消息。
可在家里转了一圈儿,卧室和书房却都空无一人,李羡鱼皱起眉头,有些紧张起来,李延不在家倒是正常,可往常这时候贝书薇早就上床休息了,怎么也不见人?难道是又病情恶化住院了?
想到贝书薇的身体,李羡鱼不由心下一紧,下意识望了眼客厅的裴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正端着杯子站在展示柜旁,似乎在观看上面摆放的照片。
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李羡鱼飞快拿出手机,开始拨打父亲的电话。
可话筒里只传来呼叫的回铃音,迟迟无人接听。
挂断电话,重新拨打赵特助的号码,仍旧只有回铃音单调的一遍又一遍重复,直至最后传来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的提示语音。
冷汗从李羡鱼鬓角滑落,在下颌勾勒出一道晶莹的光,他转头看向裴湛,心脏好像被人捏紧。
仿佛感受到了他灼热的视线,裴湛转过脸,带着那种轻飘飘的仿佛掌控一切的微笑,向他张口询问道: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你……李羡鱼喉头发紧,声音干涩地吐出一个音节,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一声欢快的叫喊突兀打断。
哥,你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咦?你是谁?
杨树视线难以控制地黏在客厅中站立的少年,只觉得自己心脏突然间跳得好快。
那少年身材挺拔神色矜傲,一张令人见之忘难的俊美脸庞有着流畅利落的面部线条,客厅的冷白色灯光自上而下倾泻,在他高耸的眉骨打下一层深青色阴影,更显得那双美丽的凤眼目若寒星,挺拔的鼻梁下是含笑的薄唇,只是那笑容却带着拒人千里的讥诮和高傲,令人自惭形秽的同时又不禁心生妄念——妄想匍匐在他脚下求得一丝垂怜。
心中焦急的李羡鱼没注意到杨树的异样,短暂的惊讶后便飞快向他询问道:小树,爸妈去哪了?怎么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