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郁将听诊器捂热后才贴上小女孩的胸口。
"像小火车的声音。"女孩小声说,手指攥着病号服的衣角。
程郁微笑,听诊器里传来微弱但规律的心音。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在病床上洒下细碎的光斑。他帮女孩掖了掖被角,顺手调整了输液速度。
"程医生,"女孩突然问,"做手术会疼吗?"
程郁的手顿了顿。他想起自己每天早上都要服下的抗排斥药,想起左胸那道偶尔会刺痛的疤痕。
"会有一点。"他轻声说,"但醒来后,就能听到更响亮的心跳声了。"
女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从枕头下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画——一颗歪歪扭扭的红心,旁边画着齿轮和听诊器。
"送给你的。"她害羞地说,"昨天那个酷酷的哥哥教我画的。"
程郁接过画,指尖摩挲着粗糙的纸面。周予白居然会教孩子画画,这个认知让他胸口泛起一丝暖意。
护士站的电话响起,程郁起身时,余光瞥见走廊尽头一闪而过的白大褂衣角——沈墨总是这样,神出鬼没得像道影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周予白:冰箱里有粥,别又空腹吃药
程郁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低头看着小女孩的画,突然发现那颗红心的边缘,用铅笔淡淡地描着一行德文字母:
Alleswirdgut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晨光中,监测手环的心率稳定在72,是这周以来最平静的数值。
程郁在病床前驻足良久。
小女孩蜷缩在雪白的被单里,怀里抱着褪色的玩偶熊,监护仪上的心电波形像瑟瑟发抖的雏鸟。程郁的指尖悬在病历本上,昨夜沈墨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复苏——
"你全麻苏醒时,抓着我的手术服说要回家。"
"医生叔叔...我害怕…"女孩怯生生地拽了拽他的白大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程郁的钢笔尖在纸上洇出墨点。他想起周予白弟弟的日记,想起沈墨镜片后的眼睛,想起陆徊听诊器下重叠的心跳声。最后,他从口袋里摸出那颗被体温焐热的薄荷糖。
"看。"他将糖纸折成小小的纸船,"你的心会像这样——"
纸船被放在女孩掌心,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
"装上新的风帆,但航行的还是同一个你。"
窗外晨光漫进来,程郁忽然看见女孩床头摆着的绘本——《小王子与玫瑰》。书页间露出半截书签,是手绘的齿轮图案,和周予白画在便条上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