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北川神色稍缓,又问他:“还疼吗?酒精刺疼应该就那一下吧。”
顾修不满地用手肘怼他,挣脱开:“谁让你没轻没重!”
“嗓门这么大,”陈北川唇角微弯,“肯定是没事了。”
顾修突然发现自己每次和这人在一起都特别容易大惊小怪,咋咋呼呼的。
他抿抿唇,硬生生憋住不作声,一股脑往前走。
陈北川不紧不慢吊在他后头。
小区面积大,绿树成荫,头顶上的月色稀稀落落,偶尔被林梢遮蔽,偶尔洒落在下方漫步的人肩头。
陈北川忽然又道:“套子应该是我妈买的。”
顾修又炸毛了,回头愤愤道:“我才不信你!你这个变态!你有前科,不但诬陷我,还偷我内裤。”
陈北川挑眉:“我偷你内裤?那本来就是我的。”
顾修气势如虹:“你听听你说的!露馅了吧!”
陈北川被指尖怼到眉心,不怒反笑,月色下眼波如水,朦胧而婉约的灰,薄雾轻纱般温柔地笼罩着他面前的人。
顾修又哑巴了。
刚想抽手,指尖却被捉住,包进温热的掌心。
顾修呼吸一滞,胸膛里的心脏也像被什么东西包住了似的,比如雾,比如纱,朦朦胧胧,难以捉摸。
“顾修,”陈北川声线微沙,一字一句、开门见山地问,“为什么逃避?和那个男人说的话有关吗?”
陈北川准确抓住所有关键词:“系统,金手指,剧情,小说,纸片人?”
他是顶尖学府的顶级学霸,主角光环璀璨又耀眼,稍加引导,他很容易将所有蛛丝马迹串联起来,窥探到这个世界的真相。
可他看向顾修的眼神仍旧平静,他想要的也不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看着顾修的眼睛,片刻,笑了一下。
如果顾修能够不受束缚地告诉他一切,那也就没必要遮遮掩掩,口是心非地一直逃避。
所以他只问:“顾修,你喜欢我吗?”
顾修揉揉眼角,别开脸,闷闷道:“我讨厌你。”
有的答案明显是违心的反话,有的答案则涉及快穿局机密,顾修无法作答,比如他的任务,任务的时限,以及最后的脱离。他顶多含糊其词地来一句:“我就要走了。”
莫名的,这样的话好像也似曾相识。
但陈北川问得巧妙。
“你可以一直留在这里讨厌我吗?”
顾修怔愣片刻,点了下头,并没有感受到任何阻碍,然后回答说:“可以。”
顾修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这句话里包含了两个问题,如果讨厌是反义,那一直留在这里,同样是反义。
突然一阵夜风吹来,陈北川只觉自己的体温顷刻间去了大半。
*
最后顾修在陈北川公寓的次卧将就了一晚,次日陈北川向研究所请假,两人一起回了学校。
季柠始终放心不下,将近中午,估摸着顾修总该起床了,迫不及待地打电话过来。
顾修没带手机上床,充着电的手机在桌上嗡嗡震动,陈北川看一眼,毫不迟疑拿上手机,出去了才按下接听。
“是我。”
季柠准备好的关心一下全吞回肚子里:“……陈北川学长?”
“嗯,”陈北川说,“他昨晚累了,还在睡,挂了。”
季柠:“……”
陈北川之前那些夹带私货宣示主权的话语,日后回味起来都无从证实,季柠渐渐地便没当一回事。估计陈北川只是和他一样,单恋顾修,逞口舌之快而已。
但是……
季柠匆匆又来句:“学长,昨晚顾修好像喝醉……”
嘟嘟嘟&ash;&ash;
电话被挂断,直接拒绝证明自己是否乘人之危,让季柠胡思乱想去。
挂了电话,陈北川正好去食堂,买了热气腾腾的早饭回来。
一进屋就见横眉怒目眼睛肿成双眼皮的顾修:“陈北川,你是不是偷了我手机!”
陈北川不作声走上前,像小孩子遇到新奇的变形玩具,忍不住伸手碰了碰顾修的眼皮。
顾修反应激烈得往后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