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秋:“现在看过了,你可以……”
他话还没说完,“唰啦”一声,一片红影在他面前晃过,裹着风,而后一袭火红的披风缓缓落下,搭在他肩上。
这披风内异常温暖,瞬间就将寒风阻挡在外,沈辞秋下意识抓住了披风前襟,抬眸看向谢翎。
沈辞秋如画的面孔比雪还澄澈漂亮,他一袭红衣端坐在那儿,睫羽轻动着朝人看来,琉璃色的眸子映着清光,谢翎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水镜中,一身红衣婚服的雪国皇子。
沈辞秋穿什么都好看,穿白,便是除却君身三尺雪,天下谁人配白衣;穿红,就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这世上再没有比他更漂亮的人了。
……也没有比他更能扰乱人心的人了。
一点含光的眼神,一个微小的表情,甚至是白皙的手指稍微紧一紧,就好像再抓着谁的心。
如果他肯笑一笑,那更是要命。
谢翎矮身,伸手替沈辞秋系上披风前的衣带,那带子是金丝,又细又好看,带子在锁骨处,往上就是沈辞秋雪白纤细的脖颈,这么近的距离,沈辞秋却一直注视着谢翎。
谢翎垂着眸,好像专心致志应付衣带。
沈辞秋看着他,问:“你用披风,想跟我换什么?”
谢翎:“没想好,等我想好再说。”
“可我不需要这个交易。”沈辞秋说。
谢翎的手一顿。
沈辞秋浅色的眸子一瞬不瞬注视着谢翎,认真道:“你可以把它收回去。”
谢翎转手一拉,直接给金带打了个死结,他蓦然抬头,锋利俊逸的眉眼近在咫尺,直直逼视沈辞秋:“如果我就不呢?”
沈辞秋眼神没有一点波澜或涟漪,平静得惊人:“那我会告诫你,不要做愚蠢之事,免得将来后悔。”
这句话砸在雪里,掷地有声,寒风侵袭在二人之间,他们隔得很近,但这么点距离,却又那么遥远那么冷,空气一时凝固了,沉默在两人周遭蔓延。
但他们谁都没移开眼。
早在水镜里,沈辞秋没有记忆的时候就说过,错误的事不该开始,出来之后,过了那混乱而短暂的几天,他更是清醒又强硬地放好自己的位置。
他为复仇而回到人世间,揣着一颗冷硬死灰的心,并不准备为谁而改。
谢翎只要够聪明,就不该在他身上犯蠢。
当然,如果谢翎只是单纯想算计他的心为自己牟利,事情就更简单了。
一句话,想都别想。
两人无声对视了好一阵,谢翎逼近的脑袋缓缓朝后退开,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而后他张口说&ash;&ash;
“知道了。”
沈辞秋心中很平静地想:这才对。
他将手指搭上了披风的绳结,死结也不是不能解,只是麻烦点,然而他还没开始动手,谢翎倏地起身,衣摆带起点雪花,沈辞秋听到他抬高声音:“可什么才算蠢事?”
沈辞秋手指一停,不由抬头。
两个少年人在雪地中一站一坐,一个迎着光,一个带着影,互相望进彼此的眼中,谢翎肆意张扬,抬高了嗓音:“会不会后悔,那也是我自己说了算。”
“你也讲过我是聪明人,聪明人做事会经过深思熟虑,然后只要敢做,就敢担。”
谢翎看着坐卧在雪中的美人面,他弯起眉眼,笑若晨星:“而且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你怕什么?”
沈辞秋按在衣带上的手一颤,微微睁大了眼看着他,这个结,居然解不下去了。
谢翎笑意更深了,他背着手,往后退出几步,一步一步踩在雪中,雪地上留下他的脚印,光看脚印的方向,却是他在走向沈辞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