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莫名叫黎梨相信,他或许是个三心二意的狗男人,但不妨碍他当个爱护百姓的好武官。
她再使劲扯了一下那姑娘怀里的册子,的确扯不下来。
眼见屈成寿几人迈开步子,正要往这边过来,黎梨咬牙左右一想,探身扒来马厩里的草粮,想将那姑娘藏起。
你快走吧!黎梨对沈弈说道,她可能真的是在帮云谏查案。
虽然他们二人举止暧昧、不清不白,但她怀里的册子说不定是什么重要的证据线索,我不能让她被那群人发现……
可她还没说完,就发现身边多了道取草遮掩的身影。
沈弈也埋头扒起了草粮:开什么玩笑,我也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徒,哪有弃你而逃的——
道理二字还未说出口,他正要放草埋人的动作一顿,怔怔看着墙根昏迷不醒的姑娘:……来,来春?
黎梨正抱了一团草出来,闻言茫然:什么来春?你认识她?
沈弈一把将草料撂到一边,扑上前将那姑娘抱了起来,胡乱擦揉对方沾血的脸颈,几下摸查,惊喜道:来春!真是来春!
黎梨见着他的举止,不合时宜地觉得不适:你先放开那姑娘……
什么姑娘!沈弈哭笑不得,好大的乌龙,这是来春啊郡主!是圣上特地安排与我们随行的小黄门啊!
他自幼就净了身入宫,是以身形不如寻常男子高大,但胜在习过武,身法不错,这几日正帮着云二公子做事呢!
黎梨神色空了一瞬。
小黄门……太监?
二人耽误了这两句话的工夫,那边又传来一道幕僚的慌张呼声,似乎从远及近跑来:侯爷!出事了!
今夜二爷召了群乐伶入府,没想到被一个会武的贼人混了进去,竟然偷走了——
他跑近了才发觉自家侯爷身边还有一群世家家主,及时收住话语,压到屈成寿身边低声几句。
黎梨看着那小太监一身的乐伶打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显然没有怎么扮过女子,脸色脂粉画得相当生疏,发髻也扎得歪斜,难怪连支簪子都簪不好,还要云谏操心。
黎梨来不及懊恼这场误会。
眼见着屈成寿听完消息,脸色大变,领着众人拔快了脚步往这边蹊跷处赶来,黎梨胡乱从身上摸出一物,塞到那小太监的身上,又三两下与沈弈堆拢了草料,将他严实藏起。
脚步声已近身后,黎梨拉着沈弈往旁边一滚,直接远离了那摞藏人的草堆。
二人还在地上打着滚,质问声已经到了头顶。
……郡主?沈侍郎?
屈成寿带着众人站在他们面前,回头打量了一下方才的距离,意识到他与几位家主的谈话已经被听了个干净。
三更半夜,僻静角落……
他脸色骤然阴沉:二位鬼鬼祟祟的,是在做什么呢?
黎梨瞧着对方的架势,知晓难敌,索性也懒得挣扎了。
她撑手在沈弈身旁,懒洋洋回答道:
当然是在偷情啊。
沈弈:……
黎梨抬眼打量了屈成寿几人一番,笑道:好巧,你们也是吗?
都乡侯与这么多人一起偷啊?想不到你一把年纪,玩得还挺花。
屈成寿:……
嘴上功夫倒是了得。
他冷冷看着地上二人,侧首同家丁们吩咐道:请他们到我们府上喝个茶吧。
金枝玉叶,朝廷命官,都小心些伺候了。
人呢?
云谏的声音听着很不冷静。
先前去殿厅传话的笑脸随侍再也笑不出来了:方才我就是在这儿遇见郡主的……
随侍苦恼地挠挠头,左右张望着:对了,我记得她与沈侍郎待在一处呢……许是他们二人改道去了别处吧?
云谏握着手里的布包,只觉里面的物什硬得硌手,听见的话语也变得十分刺耳。
找!再找!
他回到县城还没几日,又一直在县府外奔波,如今寻个人还得随侍带路。
宴席已经结束,庭院里或逗留、或启程归家的宾客不少,经过的每一道浅色身影,他都留心去看。
但全都不是她。
云谏逐渐握紧那枚延缓药效的丹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