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理解。
她身上的花香与他息息相关,他与她分享同一份青涩欢愉,有着别人无法企及的亲近。
若她真有命定姻缘,那也合该是他才对……
为什么非得有那无谓的棋与虎?
还说什么奇缘天定,难不成真的会有那么一个人,什么都不必做,只需出现在她面前,就能轻易赢了他,就能天生与她相配?
云谏想直接带她走,身体却不听使唤地回了头。
你叫什么名字?
他听见自己这样问。
亭内二人稍怔,那位青衣少年意识到他在同自己说话,好脾气地笑了。
沈弈。
云谏清楚听到了他的回答。
我叫沈弈,‘弈棋’的‘弈’。
少年话音清脆如棋,泠泠敲入静寂夜空。
身边的姑娘也似有所感地回过头,云谏收拢起五指,将仍乖巧卧在他掌间的细白腕子握得死紧。
好像一旦松了手,她就要随着清凉夜风,翩翩然飘向那道棋音,叫他从此再也牵不回来。
第13章 吃醋
黎梨走在石径之上,晚风擦脸而过,唤醒零星清明神思。
她隐约觉得自己的脚步略快了些,像是被人拉着走的,正恍惚着回过神,就见路边有根刺棘枝条受了风,像挂了刺的长鞭似的,兜头兜脸向她劈来。
她一时躲闪不及,旁侧却有人迅速伸出手,精准万分地截住了刺棘。
黎梨有些惊讶,本以为对方会将这枝条拂到一旁,下一刻却见他感觉不到痛似的,用力握住它,狠狠扯断就甩到了身后去。
这下黎梨的酒意又浅了两分,忍不住悄悄哝哝:这人戾气好重……
她偷摸张望了两眼,这动作不知怎的就招惹到了身边的人,蓦地被他拉住,兴师问罪似的:
看什么?你在找谁?
……没找谁。
黎梨莫名其妙:只是想看看你的手有没有被扎伤……
云谏稍怔,这才察觉到方才握着刺棘的手微微痛麻。
我没事。
黎梨眼见着他面色稍霁几分,才觉奇怪,又听他严肃问道:倒是你,今夜喝了多少,怎么醉得如此厉害?
黎梨依稀想起些湖边亭子的事情,含糊着回道:没喝多少,只是头晕了些,并没有醉……
云谏不信:不老实。
你可知道,方才你醉得不清醒,竟敢叫陌生男子解衣裳。
黎梨:我没有。
云谏:你看,你都断片了。
我的意思是……
黎梨老实道:叫他解衣裳的时候,我没有醉,那时我十分清醒。
云谏:……怎么办,更生气了。
此处景园西北角临近绿谷,山间徐风穿行,已经隐有近秋的凉意,黎梨看见不远处便是自己的院子,便晃了晃他的手,示意他松开自己的腕子。
我到了,你回去吧。
云谏没有动,静立着看她,从她迷茫渐起的双眼中看到过分迟钝的懵懂,只觉她这样的无知无觉对他而言十分残忍。
不可以。
许久后他憋出这一句。
黎梨越发迷茫:什么?
云谏拉着她,努力放缓了声:你我相识七年,你尚且读不懂我的心思,那人与你初次见面,又来历不明,你怎敢如此草率与他相近?
可我并不打算与他……黎梨下意识辩解,话到一半又觉不好启齿,只得作罢,算了,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云谏固执地握着她,示意她说完,她不愿意,索性就想掰开他,几番较劲下却被捉得更紧。
云谏眉心渐蹙:你不会真信了萧玳的混账话,想要寻个新鲜刺激吧?
不然呢?还有别的办法?黎梨挣扎不开,忿忿拍了下他铁钳似的手
。
云谏当真害怕她会做出什么糊涂事来,立时想起了神棍兄长的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