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令安被她这副唱作俱佳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不禁说道:你也不必如此,一会儿阿庆该心疼了。
听了他的打趣,采薇面上一阵羞恼,嗔怒地望着面含笑意的许知窈抱怨道:姐姐,你看看他,好好的拿这话堵我。什么阿庆不阿庆的,我与他何干?
说着,采薇的一张脸涨得通红,连眼尾都带着羞涩。
许知窈唇边的笑意深了几分,转头对笑容满面的裴令安说道:好了,你别闹采薇了,她面皮薄,回头再恼了阿庆可就不好了。
此话一出,采薇面上更红了,一咬唇、一跺脚,神色羞恼地躲到厨房里去了。
望着她逃之夭夭的背影,许知窈笑得越发开怀。
见状,裴令安亦是笑意欢畅,他轻轻握住了许知窈的手,神色温柔地说道:窈娘,过两日我遣媒婆来提亲,可好?
许知窈被他说的一惊,诧异道:这么快?
快吗?裴令安不以为然地耸耸肩,笑着反问道,可我想早点娶你回去。
面对他灼热深情的眼神,许知窈有些不自在地咬了咬唇,犹豫着说道: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裴令安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语气温柔地安抚道:你什么都不需要准备,我会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你只要安心做我的妻子就好。
看着他含情脉脉的眼神,许知窈心中却更觉得彷徨,她不安地问道:我不能生育的事,裴老爷和裴夫人都知道吗?
裴令安淡淡笑道:还没有,不过你不用担心。寒山寺的广智大师医术了得,明日我陪你去一趟,等他瞧过了再说,说不定他能把你治好。
听了他的话,许知窈心里却仍是惊疑不定。
她眼神忧郁,迟疑地问道:若还是不行呢?
将她的不安看在眼里,裴令安包容地安抚道:你不要害怕,若真的不能拥有子嗣,我也认命。反正裴家的旁支多的是孩子。
听了他的劝慰,许知窈的不安减轻了几分,她反握住他的手,感激地说道:谢谢你,令安。
裴令安心弦一动,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动情地说道:窈娘,今生今世,我绝不负你。
许知窈眸光微闪,感动地看着他。
两人正温情对视间,阿庆忽然从门外跑了进来。
公子,老爷让你去天香楼一趟。阿庆气喘吁吁地说着,眼里满是急切。
去天香楼做什么?裴令安神色迷惘地看向了他。
阿庆喘匀了气,这才接着说道:听说京城里来了大官,刘知府在天香楼给人接风洗尘呢。咱们裴府也在受邀之列,所以老爷叫您同去。
裴令安挑了挑眉,静默片刻,才惋惜地对许知窈说道:今日累了一天了,你早些休息。明日卯时我来接你,到时候我们一同去寒山寺。
看着他眼底的期许,许知窈温顺地点了点头。好,你快些去吧,别让裴老爷久等了。
见她一脸温柔地看着自己,裴令安心中欢喜,遂笑着说道:好,我这就去了。
许知窈起身将他送至门外,见他上了马车,才转身回到屋里。
雨越下越大,到了酉时已成瓢泼之势。纵有阿庆撑伞,裴令安的衣角也早已被打湿。
不同于外头的凄风苦雨,天香楼内仍旧是歌舞升平。
烟花地、销金窟。每一回上头来了人,刘知府就会让他们到此地作陪。
裴家是苏州城里首屈一指的富商,宴席上自然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裴令安到达时,早有裴府的小厮等在门前。见了他,喊过一声公子,便一路引着他朝二楼雅间走去。
来的是什么人?上楼时,裴令安敛眉问道。
小厮从善如流地答道:听说是都察院的右都御史,前头刚肃清了泉州布政司贪腐一案,刘知府颇为重视,请了不少人来作陪。
裴令安眉心一皱,疑惑地问道:都察院的御史跑苏州来干什么?
小厮压低了嗓音,神秘地说道:说是办些私事,好像是要寻什么人,连管户籍的主簿都跟着来了。
眼看着已经走到了楼梯的尽头,裴令安按下满腹的疑问,轻轻地推开了房门。
一进门,便是一架绣着仕女图的屏风。屏风后头的长桌上隐隐绰绰地坐着几个人。
裴令安定了定心神,绕过屏风,走上前去。
不待站定,他就低垂着眉眼,拱手说道:抱歉,让诸位大人久等了……
话刚说完,他就听到刘知府调侃地笑道:贤侄既知来迟,那就先自罚三杯吧。
刘大人说的是,今日皆是令安之过,理当罚酒三杯,向诸位大人赔罪。
说罢,他抬起头来,目光温润地看向在场的众人,却在看清最上首那人的面容时,心口一震,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就在裴令安愣住的时候,沈郗也缓缓抬起了眼眸。四目相视间,彼此都忆起了初见之时的场景。
见裴令安目光呆愣地看着那位身份贵重的大人,裴父紧张地咳嗽了一声,随即低声训斥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看着沈郗淡漠的眉眼,裴令安的心中泛起了强烈的不安。
他心情沉重地走到裴父身边,拿起桌上的酒壶斟了三杯酒,沉默地一饮而尽。
见状,刘知府笑道:好,贤侄果然豪爽。来,快来拜见右都御史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