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夕阳照下来,他的喉头发痒,从兜里摸了一圈,摸出粒薄荷糖丢进嘴里。
再买一件。
你帮我挑。
好。
过了一会,孟夏说:我想你了,周烬。
刚才看到小长的时候,她突然就想起了他。
想起他的那四年。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周烬?她想了想,橘子都快熟了。
喂,周烬的全身被夕阳照得暖洋洋的,想吃橘子了吗?
孟夏点点头。
周烬乐了:行,我给你带回去。
经理原本悬着一颗心,结果周烬再进去的时候,显而易见的心情好,签完合同,他问:哪儿有生鲜店?
——
晚上的时候,乌镇下了一场雨。
半夜的时候雨才停,孟夏睡得有点懵,窗边突然砸了个小石子。
她以为是风吹的,结果过了一会儿,又一个小石子砸上去。
咚地一声。
张狂野蛮。
她反应过来什么,跑到窗边,果然看到下头站着个人。
周烬穿了件黑背心,插着兜,旁边是辆老旧的二八。
见她往下看,他把那辆破二八往一边踢了踢。
孟夏摸出手机:你回来了?
那边回得挺快。
不然呢?你看到的是鬼?
白天接完她电话,他满脑子都是那句周烬,我想你了。
签完合同,一帮人要组酒局,他说:有事。
语调冷静,在场的都是人精,谁都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
因为一个电话。
什么事这么急?
见家属。
他回来的时候把西服脱了,衬衫卷到手肘,二十岁的少年人,有的是轻狂嚣张的资本。
快到乌镇的时候,车抛了锚。
小镇上就一家能拖车的,力子打了电话,没通,得等早晨了。
周烬从旁边一户人家借了辆自行车。
是废弃好几年的二八,一车灰,链条吱吱呀呀地响,打好气校了油,勉强能骑。
到十水巷的时候,车差点被蹬散架。
周烬突然想起除夕夜的时候,货车司机说他年轻的时候为了见个姑娘,蹬了几十里山路。
那会儿他觉得自己干不出这种蠢事来。
结果现在因为她一句话,他跟个愣头青似的。
周烬的拇指点着键盘,打出两字:下来。
孟夏的心怦怦跳,过了一会儿,她迟疑着:我姨妈在。
宋月如睡觉轻,要是让她看见,估计得去跟周烬玩命。
周烬吸口气,顺着通风管道爬上去,敲敲她的窗。
她一推开,一个好大的袋子被丢进来。
里边装得满满当当,橘子,橘子糖,橘子汽水...
孟夏挑了个小橘子,剥开,喂了一半到他嘴边。
甜吗?
嗯。
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