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长睫上挂着泪,头发被他胡乱扎了半天,一时半会儿梳不顺,看上去乱糟糟的。
泥娃娃,他戳戳她的肩,你现在的样子跟个女鬼似的。
你才是鬼。她这会儿说得倒是口齿清晰。
周烬吐口气,他今天是疯了,才把人带到这儿来。
他去捏她的脸,想把人弄清醒点,结果她抱着他的手臂,泪珠子都蹭上去。
周烬飞快地松了手,蹲在一边,盯着她看了半天。
她行,真行。
最后,他把人抱起来,孟夏伸手要抓什么,被他攥着手腕反剪。
她还要踢他,踢偏了,碰到他的小腹。
周烬把她的脚踝也一块攥住:老子是个男人。
大概是他的语调太凶,她被吓住了。
周烬松口气,整个人都是僵的,压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的屋。
他跟丢烫手山芋似的把人往沙发上一丢,摸出手机,翻开通讯录,从头到尾翻了一圈,不知道该打给谁。
一扭头,她蜷在沙发上,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像是怕被遗弃的猫。
他恶狠狠瞪她一眼,胡乱给她抹两把泪,顺带着把那双眼睛捂上。
你今天打算怎么着?
他的语调里第一次出现拿不准这个情绪。
孟夏:不知道。
神特么不知道。
周烬吸口气,把手机扔一边,拧了个凉毛巾,毫不客气地在她脸上抹一通。
清醒了?
她眨了下眼:混蛋。
周烬哼笑一声,在她身边坐下。
这女的是醉成什么样子了。
孟夏的头脑昏昏沉沉,周烬太高了,她看他费劲,扶着个什么东西,想要坐起来跟他吵。
周烬的耳朵烧起来,冷着脸把按在他腰上的手拍开:再乱动,揍你信不信?
孟夏丝毫不理会他的威胁,又盯着那处看了一会儿:比人体模特标准。
折腾了半天,酒意上头,她的眼皮发沉。
还没合上,一只手攥住她的胳膊:操,你说清楚点。
说什么?
她的声音里带着睡意。
人体模特,周烬毫不客气地攥着她的肩晃,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孟夏。
她不想理他了,可是他的手撑着她的眼皮,不许她睡。
孟夏去推那只手,怎么推都推不开,眼圈红了。
你怎么老是这么凶,还欺负人。
周烬快要被她折腾疯了。
两人就这么较了会儿劲,孟夏先安静下来:周烬,我明天就走了。
过了半天,他嗯一声。
你从来不会说我想听的话。她吸了下鼻子。
我想吃糖葫芦,周烬。
周烬往外头看了一眼,街上黑漆漆的,卖糖葫芦的早就收摊了。
明天给你买。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别骗人。
——
第二天早晨,周烬醒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房子又变成了没什么人气的样子。
他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摸出手机看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