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媛深深睇她: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为什么救我?
为什么呢。文媛轻声念叨,沿桌角敲出根长烟点燃,大概我还不想这场游戏结束吧。
月季掐了下手指:可我还能做什么……
这就要问问你自己了。她突然哼笑,鼻腔出声,浓烟从唇缝间消散。
玄关陡然吵嚷起来,佣人拦不住,文柚顶着红扑扑的脸蛋钻进文媛怀里。
她眼睫轻颤,流露些许母性,动作自然地捻熄烟蒂:喜欢新的幼儿园吗?
不喜欢也不讨厌。文柚晃悠半截小腿,认真回答。
Damiani拾起他丢下的羊绒围巾,眼神忍不住往月季身上游弋。
别墅位处波旁宫区最中心,抬头便是埃菲尔铁塔,平日里很清闲,文媛偶尔过来也是待几天就转去波尔多的酒庄,更别提接待客人。
这回不仅有让小少爷长住的意思,还带来两个陌生人。
月季倏地抬眸,撞上她来不及缩回的目光,Damiani心里一惊,急忙避开。
妈妈也留在这陪我吗?文柚问。
文媛戳了戳他稚嫩粉颊:妈妈答应每个月都来看你,好不好。
他失望地唔嗯一声,望着矮几上琥珀色酒瓶,发了会呆,才开口道:那月季姐姐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文媛挑眉,表情微妙地注视着她。
月季抻手扶额角的纱布,眩晕感没有完全消退,思维和行动都比之前迟缓。文柚圆眸眨了眨,眼底泛起层潋滟水光。
留下似乎是眼前唯一的选择。
挣扎良久,她点头,冲文柚笑了笑:好……
片刻后,月季又道:会长,将来我一定会连本带利把这份恩情还给你。
我拭目以待。文媛盯着她的眼睛。
额头的伤口愈合很快,两周后就拆去了纱布,但剧烈运动还会有恶心感,暂时不宜远行。
法国人总是想办法让房子变得恒温,从而抵御严寒。傍晚斜阳穿越日耳曼大道,房间里过热的暖气让月季喉咙干痒。
她下楼想在冰箱里找些东西缓解,Damiani和一帮女佣忙着准备晚餐,厨房里叮当响,没空搭理她。
月季取了瓶冷藏的矿泉水,仰首咕咚灌入小半。
拐角的素白花瓶骤然当啷一下,震碎在大理石地面。Damiani傻愣在一旁,细瘦胳膊微微打颤,她不小心打碎了花瓶,怎么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女佣们见状纷纷缄口,谁都不想惹事。
你去处理下,这里交给我吧。月季淡淡瞥了眼她脚腕上划出的两道血痕。
Damiani第一次听这个女人说法语,语气缱绻细腻像裹了糖粉的甜点,半晌才嗫嚅道:可是…这花瓶……
我欠会长的本来就数不清,多一个花瓶不算什么,慢慢还就是了。月季抿出笑意。
她低头,感激地道出两个字:谢谢。
Damiani哄文柚睡着,贴心的将毛绒玩偶塞到他旁边,继而蹑手蹑脚下楼。
大门虚掩,月季正站在院中抽烟,连绵雪片模糊了她纤细背影。
小少爷睡了。
嗯,明天我要去会展,顺道带他去儿科拔牙。月季指尖掸了下,烟灰消逝在冷雾中。
好。Damiani撩起眼皮,见她看得痴迷,好奇发问,Rose你是第一次见到巴黎的雪吗?
她含住烟蒂深嘬一口,轻笑出声:是第一次见到第七区的雪,我以前在郊区读过书。
Damiani感受到她发自肺腑的愉悦情绪,两人便立在雪中聊了半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