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窗台:“我在这里养了一盆仙人掌,因为仙人掌很好养活。”
他以为自己和仙人掌一样,也很好养活,可以活得很久很久。
周酌远垂下眼睑:“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死,那天真的好冷,我给自己煮了粥,泡了药,我只是想睡一觉,没想到……”
不过很快,他低落的情绪就消失不见:“但是不重生的话,也没机会再遇见你,没机会获得那么多财产。”
他把自己哄好了,裴鹤没能起到什么作用,于是裴鹤仅仅是伸过来手,与他十指相扣。
周酌远就牵着他,从褪色的衣柜介绍到床铺,又介绍到只能容纳一个人的卫生间。
小房间里里外外看了一遍,花费的时间都不到十分钟,裴鹤锁上房门,转过头对周酌远说:“你会想留下这间房用来回忆吗?我将它买下来吧?”
周酌远考虑片刻,回答道:“不用,我想,我有更值得回忆的东西。”
裴鹤挑了挑眉,然后他从周酌远弯起来的眼睛里,看到了大大的裴鹤。
他们吃过晚餐才回酒店,刚踏入酒店大堂,周酌礼的身影就出现在面前。
他大概是从什么重要的场合匆匆赶来,发型板板正正,领带都没有解开。
周酌礼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要那么凶和慌张:“你跑来北城,为什么不跟家里说一声?还有为什么又把我拉黑,我最近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不高兴?”
周酌远不愿意和他说这些场面话,直截了当道:“我没去找过周酌意,他离开周家与我无关。”
周酌礼心底有些崩溃,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我当然知道,我根本没有提小、周酌意,我在担心你,你真的一点儿都感受不到吗?”
周酌远的手原本都已经放在他送给自己的吊坠上,周酌礼能够如此精准地定位到酒店,这个吊坠功不可没。
听见这一句,周酌远的动作顿住了,半晌,他的手从吊坠上拿下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我不会回去周家了,周酌礼。”
之前都是暗示,这次是明示。
周酌礼嗫喏着,想问为什么,想问他还有哪里做得不好他可以改,却又怕周酌远破罐子破摔,揭露前世发生的事情,这样的话周酌远和周家的关系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兴许是因为不在意,周酌远编出的理由敷衍至极:“我已经成年,应该学会独立。你跟你爸妈也讲一下吧,你们可以接回周酌意,毕竟十几年的感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我理解。我的话不需要你们担心,我有照顾好自己的能力。等我安顿下来,也欢迎你们来我家做客。如果实在不行,你们就当做从没把我认回来过。”
周酌礼不知道该说他心软还是心狠。
在周酌远开始感到不耐烦时,周酌礼终于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我不阻止你独立,但是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拉黑我……”
周酌远看到他西装革履站在这里,裤子上沾着灰,神情落寞面色苍白,一副可怜兮兮、好像再也承受不起任何打击的模样。
前阵子经历重要的人去世,又与疼爱多年的小意分离,周酌礼的人生其实不是那么顺遂。
周酌远垂眸打开手机点了几下,然后道:“你要是随便给我打电话影响到我,我还是会将你拉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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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没多久,周酌远又接到林博旭的电话,他有些头疼。
林博旭焦急道:“你们离开那家酒店了?我过去找你没有找到。”
周酌远咳嗽两声:“是啊,我现在跟鹤鹤在北城玩。”
林博旭心脏漏跳一拍,他喘了两口气:“你怎么又什么都不和我讲?咳嗽是怎么回事?”
周酌远不以为意:“呛了一下而已,你不要大惊小怪,还有什么叫又不和你讲?”
林博旭捏紧手机:“把你的地址发给我,我现在过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