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一整天,周酌远的头疼都没有停下来过,现在的程度和中午那阵没什么区别,算不上多厉害,纯粹是被气的:“我好得很。”
他不跟周酌意啰嗦,直接打电话给周酌礼安排的保镖,让他们把周酌意送回去。
车子在他眼前开走,周酌远的头疼果然减轻不少,他转身往宿舍走,没走出几步,又有人打电话过来。
周酌远心中暗骂几句,将手机放到耳边:“你还有什么事?”
传来的却不是让他嫉恨厌恶的周酌意的声音,而是一道经过处理的沙哑男声:“贺清澜在我这里,你现在到xxx,不许报警,不许通知别人,否则我就弄死他。”
周酌远简直都要气笑了,这些人调查过他身边的人,就没有调查过贺清澜的情况吗?刚准备讽刺对方一番,耳边就传来一阵压抑的、熟悉的惨叫声。
他已经很多天没有听见过这个声音,以为一辈子都听不到了。
周酌远的嘴唇哆嗦起来,两只手叠在一起才抓稳手机,音频是可以合成的,音色很像的人有很多,他不能失去理智:“你们、你们怎么做到的?想干什……”
对方不耐烦道:“看视频吧。”
周酌远身体随着手机的震动一颤,他的邮箱、彩信同时收到一条视频,是贺清澜倒在地上,粗重的棍子狠狠砸在他的后背,白色的衬衫沾满血迹。
“只给你五分钟。”
说完这句话后,电话就被掐断了,周酌远试图重拨,仅能听到一阵忙音。
周酌远抱住自己的头,里面像是被人搅碎了,心脏要从胸腔中跳出来,闷痛和尖锐的痛交错着。
贺清澜没有死。
他要去救贺清澜。
周酌远不傻,不可能白白送死,忍过这阵疼痛以后,他一边往绑匪要求的地点赶去一边拨打最近的派出所电话,然而电话很快被掐断,他想不明白,又脸色惨白地编辑消息准备让裴鹤报警。
消息编辑到一半,手机再次跳出彩信。
周酌远没来得及收回手指,点到播放按键。
贺清澜眼睛紧闭,手被按在砧板上,闪着寒光的刀从腕处落下,鲜血四溅,屏幕上都糊上一层血色。
手机掉在地上,周酌远全身的血管都好像随着视频里的鲜血炸开。
绑匪阴恻恻的声音如同响在他脑子里:“我说过,不许报警。”
视频播放完以后,周酌远的手机电量告罄,弹出30秒后将自动关机。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睁睁看着它陷入黑屏,刚刚缓解一点的疼痛猛烈地冲上来,撞得他眼前阵阵发黑。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贺清澜不应该死,他那么温柔,对身边每个人都那么好,不应该为周酌远这种人丢掉性命。
周酌远咬紧牙关,捡起手机拼命朝着绑匪指定的地点跑去,他不知道时间还有多久,也腾不出精力去看手表,只能拼命地跑。
跑到最后,他感觉喉咙都泛着腥甜,按照绑匪的指示,他到达一个小巷,里面漆黑一片,旁边破旧的瓦房瞧不出丝毫人气,和绑匪给他传的视频没有丁点对得上。
哪有什么贺清澜?
周酌远站在里面,几个人将他围住,他轻声问:“贺清澜呢?”
一名黑衣男子笑着抬起变声器:“在这呢。”
周酌远不死心地又问一遍:“贺清澜呢?”
刚才跟他通话的沙哑男声解释:“我记得他在之前的事故中遇难。”
他上当了。
根本没有什么贺清澜等着他来拯救,只有被AI换脸视频骗来的蠢驴周酌远。
他还妄想用自己的命换贺清澜的命,实际上贺清澜根本早就死了。
他自以为是的牺牲起不到任何作用,就是一个笑话。
周酌远的胸口剧烈起伏,他猛地攥紧拳头,转头就往巷子深处跑,然而今天月光稀薄,小巷中什么都看不清,周酌远本就体力耗尽,没跑出几步就被坑坑洼洼的地面绊了一下,膝盖磕在墙角的箱子上狠狠摔出去,手掌蹭破一块油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