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酌意担心地问:“怎么睡在这里?着凉了怎么办?”
周酌礼:“没事,你该上学了吧?哥送你去。”
周酌意:“你别去,你这几天那么忙,我就是想喊你回房间睡觉。”
周酌礼不置可否, 却还是送他去了。
到学校后周酌意没有立刻下车:“大哥,晚上带我一起去见见哥哥好不好?”
周酌礼沉默一会儿,说:“小意, 你知道酌远在生病, 你也才出院没多久, 上次闹成那样, 我觉得你们暂时还是不要见面比较好。”
周酌意失魂落魄道:“好吧,那我等哥哥康复再去见他。”
周酌礼面露不忍, 他看着周酌意在保安的护送下进入教学楼, 才让司机驱车离开。
车里有点闷热,周酌礼打开窗, 一道凉风灌进来, 吹得他昏昏沉沉的大脑瞬间清醒片刻。
他该对周酌远做出道歉和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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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脑子撞坏了?”
周酌远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瞧着自己收到的入账短信。
周酌礼喉结滚动了下:“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只能给你转钱。”
周酌远很擅长恶意揣测别人:“为什么对不起?你做了什么事情?是跟林博旭说过什么?还是毁掉我什么资料?砸破我什么东西?”
明显前面几项根本不值那么多钱,周酌远越猜越离谱,有点慌张起来:“你损坏我的学籍让我无法参加高考?为了保护周酌意出卖我的信息让仇家追杀?用钱购买我的寿命转换给周酌意?”
周酌礼:“……你少看点小说。”
裴鹤不让他诋毁周酌远:“小远这两天住院每天都只看二十分钟小说。”
确实不能怪小说,因为周酌远的知识储备来自于上一世的稳音。
如果不是重生发生在自己身上,周酌远也不会发散思维想到这些情节, 比起重生来说,这些情节显然更加现实。
他很迅速地把钱转回去:“不行,我不敢拿你的钱。”
周酌礼气得心口发疼,他以前是对周酌远不好,但是也不用这么防备他吧?
周酌礼说不出指责的话,只能伸出手发誓:“如果我对你抱有一丝一毫的利用和恶意,就让我天打雷劈……”
周酌远打断他:“没必要的,周酌礼。”
外面的天空已经变成很深沉的蓝色,学生们下课出来吃饭,遥遥地传来嬉闹声。
周酌远认真地与他对视:“如果是林博旭跟你说了什么让你感到愧疚的话,可以不用放在心上。”
“你不必因为我在林家过得不好,就善心大发过来同情我。我在林家的经历和你们都没有关系,你们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我以后的生活会越来越好,不需要你们可怜。”
真的会越来越好吗?那为什么总是生病?为什么总是受伤?
周酌礼下意识地认为周酌远又在嘴硬,又在逞强,可是当他望进周酌远的眼睛里时,发现很多很多让人难以忽略的坚定。
是了,他的弟弟已经长大了。
在没有任何人给他足够的爱的情况下,一个人在泥里面生了根、发了芽。
这样长大的小树可能不够粗壮,却足够坚韧,他的成长经历让他相信,即使未来也没有任何人爱护他,他也能生活得越来越好。
周酌礼忽然开始气馁,他并不是因为周酌远在林家过得不好才愧疚,他还没有看那本日记,他是因为自己对周酌远不好才愧疚。
只是这些愧疚在周酌远心目中大同小异,都是没有价值的、会让他困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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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酌礼离开没多久,裴鹤就憋不住,凑到周酌远身边:“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钱,你意志特别强,居然能忍住不要。”
周酌远被他的彩虹屁拍得很开心:“还好吧,主要是怕拿人的手短。”
裴鹤忍不住捏了一把他的脸颊:“你怎么还内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