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婉心疼地从他背上接过书包,让他赶紧换身干净衣服。
周酌远就不生气了, 拖着湿哒哒的裤脚往房间走。
彼时周酌远的身体素质很好,淋成那样一点事都没有,第二天“大哥大哥”喊个不停,精神得周酌礼特别想堵住他的嘴。
现在他常常没有精神,再不肯喊周酌礼大哥,事情好像在按周酌礼的期望发展,周酌礼却开始觉得不舒服。
倘若可以选择的话,他希望周酌远能够恢复精神,他可以忍受周酌远每天叭叭叭没有营养的废话,可以经常接送周酌远上下学,可以满足周酌远乱七八糟的小愿望。
可是为什么司机会迟到呢?
周酌礼皱起眉,脑中忽地闪过这个疑问。
负责接送周酌远的司机原本是负责接送小意的司机,之前十年从来没有犯过这样的错误,因为每天除了接送人放学以外几乎没有别的事情需要他做。
周酌礼让人打电话把这个司机叫过来。
司机年纪大了,周酌远住校以后,周家就白养着他。
周酌礼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你之前接送酌远的时候,迟到过几次?”
司机愣住,他不明白为什么周酌礼突然要和他算账。
周酌礼这次声音冷了一点:“迟到过几次?”
司机惊出一身汗,老实回答:“每周可能会有一两天耽搁了。”
每周一两天。
所以他才跟自己撒娇,想要大哥接送。
周酌礼心中又酸又胀,周酌远被拒绝时是什么表情呢?难堪的?困惑的?还是无助的?
周酌礼握紧双手,他不能理解:“为什么你之前接送小意时从没出过岔子,接送酌远却这么不负责任?”
司机忙表示忠心:“因为我也疼爱小意,不想让小意等急。”
周酌礼冷漠道:“所以酌远就可以等是吗?”
司机僵在原地。
周酌礼开除了司机,他吹了一会儿夹着雨的风,让自己清醒片刻。
底下做事的人自然可以不喜欢周酌远,但如果周酌礼对周酌远上心一点的话,他们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怠慢他。
可是周酌远为什么不告状?还是说他以为司机有事情迟到是正常的?除了司机以外,是不是还有人仗着他不懂轻视他?
沈阿姨此时拖地经过他身边,周酌礼想到之前周酌远对她一点儿都不排斥,把人叫住。
周酌礼问她家里有没有人欺负周酌远。
沈阿姨扶着拖把思考两分钟,然后告诉他,明面上的欺负肯定是没有,但是很多人都不爱搭理周酌远,平时只和周酌意搭话。
也就是冷暴力。
怪不得周酌远坚持要住校。
周酌礼感觉自己气都要喘不上来,他摆摆手让沈阿姨离开,准备让管家换一批佣人。
他关上窗户,回到自己房间的阳台抽烟。周酌礼没有烟瘾,现在却很想抽一点,抚平内心的焦躁。
助理给他发来林博旭的联系方式,周酌礼打过去,约了第二天的见面时间。
他想了想,把见面时间给周傅轩和祝婉都发了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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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婉走后,裴鹤将二十年前的高考数学试卷摊在周酌远面前:“我感觉这一年的压轴题特别有意思,你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周酌远很想问问他有没有心,自己刚才还在难过。
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这道压轴题吸引走。
思路感觉不难,周酌远指挥裴鹤一顿算,越算越诡异。
裴鹤提出另一个思路,又是一顿算。
周酌远不高兴地说:“刚才就应该、一直算下去,我都快、看到答案、了。”
裴鹤:“你认真的?”
周酌远瞥了一眼刚才算到一半的式子,心虚地看向题目,他瞬间福至心灵:“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