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傅轩总说他斤斤计较,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贺清澜不要这么觉得。上次季和愿意帮他,其实说谢谢的时候已经原谅,偏偏季和脑子不灵光,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说出原谅以后,好像气势都少了一截。
周酌远憋闷地接过来贺清澜灌好的热水,没有注意到两人视线交汇时里面包含的警惕与审视。
季和很早就察觉贺清澜不对劲了,现在这种不对劲感达到顶峰,而迟钝的贺清澜也终于发现季和的图谋不轨。
近水楼台先得月,在贺清澜回去以后,上课之前,季和抓住机会给周酌远上眼药:“远远,你有没有觉得班长对你的态度有点奇怪?”
周酌远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幺蛾子:“哪里奇怪?不是挺好的?还帮我打水。”
他急得抓头发:“不是,班长确实对所有人都挺好的,但是他对你的好不一样,你没发现他看你的眼神有点问题吗?”
周酌远心想肯定不一样啊,对象和别人能一样吗?
季和盯着他困惑茫然的表情,放弃暗示,压低声音直接道:“你不觉得他有点喜欢你吗?就是想和你谈恋爱,想上.你!”
周酌远眼看着他越说越激动,意识到自己什么都没有告诉他。
脸红得很快,声音也有点不好意思:“被你发现啦?”
季和心口重重一跳。
什么意思?
周酌远很快为他作出解释:“告诉你个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
“我和班长在一起啦。”
季和一时之间,只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然后是一阵轰隆隆的电闪雷鸣。
他想自己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打击,而打击他的人还在一脸期待地望着他,等他说出那一句:“恭喜你……”
季和不清楚自己说出的这三个字有没有变调,有没有打颤,因为他已经丧失了听觉,他看到周酌远的表情由期待变成担心,他一直很想亲的嘴唇一张一合,也听不见说了哪些话。
太可惜了,他明明很想听到周酌远担心他。
还是不要担心了,红着脸眼神期待地偷偷瞥他的周酌远其实更加可爱。
听觉逐渐恢复,季和摸了摸自己的石膏:“我没事,就是刚才手有点痛,现在没事了。”
“恭喜你,远远。”
因为他的傲慢与恶意,让他们之间有一个很不好的开始,在这个基础上,他想要追求周酌远本就比别人多出很多的阻碍,而狡猾的贺清澜在他翻越阻碍的时候捷足先登了。
如果当初能够对周酌远再多一点善意该有多好,如果能够少一点偏见该有多好,明明周酌意跟自己说过,他的哥哥是个很好很好的人,要不是自己太过固执,也许他们能够更早地成为朋友,他有自信更早地追求到周酌远。
正如他能敏锐地察觉到贺清澜与周酌远关系的转变,他也能察觉到,在一开始,周酌远最喜欢的人其实是自己。
再阴暗一点的话,如果当初没有跟周酌远说明那年的真相该有多好。
可惜他不是先知,也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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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后,贺清澜拉着周酌远到操场上散步。
他知道周酌远好面子,所以很多事情有外人在场的时候都不会去提起。
贺清澜自责道:“对不起,我不该给你点奶茶。”
周酌远:“裴鹤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贺清澜:“是我问他的,他还告诉我一个杀马特说你以前吐过血。”
他握着周酌远的手用上几分力,把那只手牢牢禁锢住:“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小远,为什么胃不好也不告诉我?”
周酌远轻轻吐出一口气。
当时和柳阔讲话的时候,裴鹤一个字也没有说,事后也什么都没有提,他还以为是裴鹤没听见,或者是不在意,结果转头这人就把这些事情全部告诉贺清澜。
好心机,是想让贺清澜觉得周酌远不够爱他然后吵架吗?
年龄更加成熟的周酌远包容地说:“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喜欢我,告诉你这些干什么?我们也才在一起没多久,是还没想起来说,不是不想说。”
贺清澜喉结滚动了下,手却没有松,仍然保持着不会让周酌远疼痛并且无法逃脱的力道:“别的事情你不想说没有关系,你和那个杀马特的关系,你跟季和为什么吵架,这些事情都可以不说,我都可以不问。但是你的身体状况一定不能瞒着我,你能想象我当时知道你因为喝了我买的奶茶进校医院的感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