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让自己不痛快,却让对方终于舒服了的言语。
人活在世,犯不着为难自己。
所以她便略颔首,道:娘子,无论是不是鸠占鹊巢,都不会改变什么,既如此,娘子为何又为此长吁短叹?
夏侯见雪听这话,那神情便有些异样。
她看着青葛,看了很久。
之后,她终于道:王三娘子心中对我有怨恨?
青葛:并没有,娘子想多了。
夏侯见雪:既没有怨恨,为何说出这种话?
青葛:……
她笑了笑:娘子,话不是你说的吗,你既说出鸠占鹊巢的话,别管我心中作何想法,但我都不会反驳你,只不过顺着你说的话安慰你罢了。
她挑眉,淡漠地看着夏侯见雪:怎么,娘子口中说鸠占鹊巢,我顺着说,反倒是我有怨恨了?
本来都不打算搭理她,结果这一次次的,她可真上瘾了。
夏侯见雪听青葛这话,缓缓地皱眉,之后,她用全新的眼神打量着青葛。
过了一会,她才笑叹了声:王三娘子心中并不像面上那么平静,怕是别有打算吧。
青葛也笑了下:娘子放心便是,我不过是一介庶民,便是再有打算,也只是庶民的打算,万万不敢算计到娘子和宁王殿下那样的人身上,更不敢谋求不该谋求的位置,这点,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夏侯见雪垂着眼睛,沉默了一会,才道:王三娘子倒是想得开。
青葛: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夏侯见雪:保重。
青葛没说什么,推门出去了。
她被罗嬷嬷带到一处偏僻房间,在那里,莫经羲正等着她。
莫经羲看着她问道:你要不要再去看看你的孩子?
青葛道:不必了。
莫经羲挑眉:你对他,难道就没有半分不舍吗?
青葛听着这话笑了。
为什么今天所有的人都这么好心,夏侯见雪,莫经羲,都开始问她是不是舍得孩子。
她其实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问她,舍得或者不舍得有什么不同吗?
于是青葛开口道:他是宁王府的世子,是宁王的血脉,而我只是孤苦无依的穷人,有什么不舍得的,若说不舍得,我还是先不舍得我自己吧。
莫经羲默了一下,才道:说的也是,只是如今我看着你,会想起一年前,好像就是这个季节,在随云山春暖花开的时候,我找到了你。
青葛:比现在更早一些吧。
她还记得,当时随云山的绿色还是浅淡的,应该是初春时候。
莫经羲:嗯,一年多了,时间过得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