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菁眉头紧拧,深深地吐出了几口气,仰头按了按酸痛的太阳穴,控制着自己从那段深处的回忆中醒来,忽然,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齐菁应声看去,是宋向古的助理。
幸苦王助理了。
齐菁和王助理一起架着宋向古往外走,司机的车子停在楼下马路边,早早就拉开了后座的车门,两人吃力地将宋向古拖拽进车内,然后关上了车门。
齐菁勉强地朝两人摆了摆手告别,注视着宾利车缓缓驶出自己的视线不见了踪影才移开了目光。
夜黑风高,远处楼盘的招聘灯晃得人眼花缭乱,他静静地站在楼下昏黄的路灯旁,看着一辆辆车驶入车流,像全世界的人都有自己的计划与归途,总归最后,一定会有一间屋子,亮着一盏不算明亮的灯,等着人们回来。
那个东西,叫家。
在他的记忆里,他是有家的。
他与齐靳一起坐在父母的后座里,期待着一场属于他们自己的旅行。那时他们家还不算特别富裕,他却觉得无比幸福、无比珍贵。
那时弟弟虽然性格怪异,却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强势,他想,因为人心都是肉长的。人是一株植物,有生命也有心跳,他需要爱的浇灌,绝不能只一味的索取而忽略了他最基础的原则。
母亲死后,家这个词永远远离了他。
他和齐靳,就像原本的两盆植物,突破了生物固有的界限,持之以恒地、不知疲倦地向上攀登,与他互相交缠在了一起。盆栽被不知名的力量打碎,根茎不再直立,也不再牢牢的扎进土里,而是彼此交缠间,狠狠地扎进了各自的血肉与骨骼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都疼到无法呼吸,却都不肯轻易的放开手。
大千世界,唯有他们,只剩下彼此。
他想,母亲留给他唯一珍贵的礼物,是世界上的另一个他。
他唇角颤抖,尝出了流进嘴里的苦涩,抖着手去摸自己的脸,一片湿润。
远处霓虹灯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消瘦的身体站在那里摇摇欲坠,好像下一秒就要像弯弓的稻粱一样,可他还是不屈地、反抗地撑了许久,不肯倒下。
一阵冷冽的风吹过,他情不自禁地战栗了一下,顿时连酒都吹醒了几分。
缓了缓神,忽觉自己像个神经病一样站在路边哭了好久,顿时尴尬又好笑。
刚摸了摸口袋,才发现手机不在身上,应该是漏忘在包厢里了。
他抬手随意撩拨了一下凌乱的发梢,又抚平了身上西服上的褶皱,才又重返回了楼上餐厅里。
果不其然,手机被服务生暂存在了前台收银柜里,他伸手接过手机,这时恰好屏幕亮了起来,一整个屏幕都装不下的微信消息提示。
他点开微信,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置顶消息和无数条消息的沂市明星合集群聊。
没有一刻的犹豫,他心惊胆战地点开了置顶的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齐靳:还没回来?
哪怕只是非常简短且普通的一句问候,也足够令他的身体生理性的颤抖,昨天晚上齐靳罕见的服软,并没有让他对他弟弟的印象改变哪怕一丁点。
不会有人比他更了解,齐靳的疯狂早就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
倘若有人试图医治他,齐菁会毫不犹豫地相信齐靳会杀了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