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还脑细胞不够用了。李兰舟的高见深深传达了进理发店是一种多么残酷的惩罚,堪比坐油锅下刀山。他鄙夷的表情甚至说明着,能够承受这一切的人可真是彻头彻尾的怪胎!
杨还同志攥着李兰舟丢在地上的废纸,提出了一个至关紧要的问题:那您之前都是怎么解决的?
李兰舟前一秒还用唯一完好的右手夹着一只超大号猪鬃刷当圆珠笔滴溜溜转,听到这个问题来了精神,故作骄矜地站起身,拉开角落的一个抽屉,里面像变魔术一样出现了一字排开列得整整齐齐有如卫兵的理发剪。
平剪曲剪打薄剪,以及专门供左撇子使用的左手剪和电动理发器,甚至还有几盒黑色染发剂和用来隔离碎发的围布。完备程度令人咋舌。
但从剪刀们擦的锃亮这一点来看,他们许久没有被主人使用了。比起上战场,更像是用来当做威吓敌军的摆设。
一切都变得合理了。李兰舟曾经的头发都出于己手。难怪他的面貌总是那么遵循......自然主义。
杨还指指李兰舟手上的猪鬃:既然您两只手都能用,那右手剪头发不是也成?
虽然左手被绷带封印了,却不是不能画画。李兰舟是左撇子,但根据转笔的高频速,右手也能用得很好。
杨还说了实话,反而惹火上身。李兰舟关上抽屉,突然发难:你在这儿演什么清洁工?别等明儿赶了趟儿举报我虐待学生。
杨还低头看着自己跪在地上整理废稿的样子,好像是有一点不像样。他站起来拍拍膝盖:抱歉,我就是闲着。
李兰舟看清了他手里的东西,走上前去,也不跟他客气,一把夺下来,唰唰两下撕得粉碎——还用上了那只伤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捡这些垃圾做什么?他手一甩把纸片扔到身后。看见地上还有几摞被理整齐的手稿,更是大为光火,弯腰抓起又想撕。
杨还想拦,但没这个胆。他怯怯地停在原地,看着李兰舟使劲力气去撕,那一叠牛皮纸只裂了个小口子。掌心的绷带又渗出一小片血渍。
没等杨还开口说话,李兰舟把手稿往地上一甩,颓然坐回画布前,重新与一片空白面面相觑。
借着光,杨还这才依稀辨清楚,画布上溅着的那几滴不是颜料,是血。
不知道呆了多久,李兰舟转头看杨还:你怎么不去睡?
我不困。杨还撑着沉重的眼皮撒了谎。其实他困得闭上眼就能睡死。但是李兰舟不睡,他怎么能自顾自安眠?
李兰舟挥了两下手:快去睡,不要等我。我已经睡够了,不会再睡了。
那明天...
我会来叫你,你在这边很碍眼。
再不走就不像话了,杨还只好回到房间,惴惴不安地躺上床。床垫很舒服,软硬适中,比自己家好睡得多,不如说所有床都比自家睡得安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担心自己一闭眼就睡死过去,叫也叫不醒,干脆隔着层被子睡下去。
一切都是多虑。李兰舟没跟他客气,也没什么耐性。闭上眼没多久,杨还就被摇醒了。看一眼窗外,天刚蒙蒙亮。
他睡了有四个小时吗,还是五个小时?杨还强打着精神,跟着李兰舟到了三楼的一间主卧。房间里没有床,只有书桌椅和一面巨大的三开门穿衣镜。李兰舟把剪刀和染发剂拿下来,指挥着杨还拿塑料布把地铺了,
您今天还去上班吗?
不去学校,今天在望京那边有个画廊开幕酒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