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最初的问题。】
【如果对犯下的错误问心有愧,即使现实矫枉过正,又是否有权利叹息命运不公?】
邢却醒来时头疼欲裂。
他像透过蒙尘的镜头再次审阅这场他几年来做了无数次的冗长的梦,美好的开始,噩梦般的结束。梦境结尾破碎的画面似乎还依稀在眼前闪过。
他摸下床,在门外玩耍的小猫听到他的动静便跑回房间喵呜地叫他,邢却抱起猫摸摸猫头,径直往厨房走,打开冰箱发现余下物资只余一餐的口粮,小柜子里的猫零食也弹尽粮绝。
看来出门是躲不开了。
邢却无声叹气,放下小猫,把冰箱里的食材拿出来做饭、吃饭、加猫粮、收拾餐桌、铲屎、甚至把客厅也打扫掉。奇怪的是,除了小猫时不时叫他的声音,邢却全程未曾听见门外再有半分响动。
难道人走了?
邢却贴在猫眼上往外看,空无一人,他松了一口气。
是吧,总不能真的这样待在屋子里昏天黑地过每一天。
邢却这样想,恍惚地拿出已经关机三天的手机,顿了顿,还是按下开机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小的机器还没完全缓存完所有模块,信息和未接电话便迫不及待地涌入,弹窗一个接一个跳动着,那架势好像这个世界没了他要停转。
而邢却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他的社交圈现在小得可怜,而且号码一直在变,知道他号码的人寥寥无几。他扫了一眼,果不其然,十有九个都来自一个陌生号码,而邢却很清楚那是阮懿。
邢却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对于他而言根本伪善的文字,受不了界面没完没了、扰人心绪的弹动,刚要把手机往沙发里扔,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邢却余光扫见号码备注,眼疾手快停手接通。
喂?昊元。
喂?!邢哥!你终于接电话了,啊.....真的是,小瑜也联系不上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要不是我昨天路过你那看到屋子关了又开,我昨天就要报警了,怎么能这样呢......
电话那头声音洪亮而明朗的青年名叫卓昊元,絮絮叨叨说的话是邢却现在能确实收到的情真意切的关心。
这怎么看怎么都有些荒谬了邢,消失三天后,邢却获得的第一份关心居然是来自初恋的现未婚夫,一位热情、干劲十足的年轻警官。
但这对于邢却而言却是在正常合理不过的事,现在卓昊元和柳瑜,几乎就是他的家人。
听着对方精神充沛的语调,邢却连日的郁郁都散了好些,坐在沙发上,一边把卧在他身边团起身子的小猫撸出摩托一样的咕噜声,一遍打电话,不由得笑出声来:能有什么事,你别太夸张。有事正好你直接报案和出警一起了,还省得我臭了,隔壁邻居投诉。
什么啊!邢哥你别说这种话。卓昊元嗓门都大了不少,表示抗议,又接着说:对了,打电话是和你说,小瑜今天回来,我下厨,邢哥你过来吃饭啊!顺便和你说个任务,呃......对象有点复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邢却顿了顿。
邢却很清楚‘任务’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有点为难地回道:昊元,我现在已经做了私人保安的工作,主要服务雇主,复杂的任务我已经力不从......
邢哥,我知道,我也有和上头说,你已经不再做这行了,不要再找你。卓昊元认真了些,还有些为难:但是这个任务......挺关键的。上头说没人比你更合适,而且我们获得了一些特别信息......电话里不方便,要不邢哥你还是先了解一下情况。
邢却开门,沙拉拉的声音在他脚边响起,他低头一看,是好几束堆叠在门边的花束,因为开门的动静倒下。
花束的配色和配材或简洁精致、或大胆出彩,但没有一束显得平庸,明显都经过送花者精心挑选和搭配,对方对于色彩的调配见解独到。
最旧的一束已经开始因为缺水光泽渐淡,最新的那束花瓣上仍停留着鲜洒的水雾。花间都夹着一张卡纸,眼熟的飘逸字迹写着些什么内容。
是谁的手笔已经显而易见。
邢却的脚步因倒下的花顿了顿,最终视而不见下楼。
公车一停一走地缓慢前行,邢却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发呆。
或许是因为那些花,邢却又久违的在清醒时候想起六年前的审讯。
至今的一切变故皆自两夜疯狂醒来后,那通警方传唤电话而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六年前的那天早上,邢却只来得及匆匆洗了个澡,拖着还酸软的身体不明所以地前往公安局。
被告知的内容令他几乎全身血液从头凉到脚。
邢先生,我局接到群众报案,控告理明中学教师邢却涉嫌强奸他人。现依法对你进行询问调查。
荒唐!
邢却因为巨大的震惊几近失声,强奸?谁强奸谁?
对面的警官静静等一会儿,没等到常见的惊恐否认,心中有了数,又问道:本月6月6日傍晚至6月8日晚,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