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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尺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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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拗花辞》第九章·传尺素

——?

暮色沉沉,阶前梧桐叶上凝着未干的雨珠。沈砚匆匆踏进书房,青布鞋底还沾着西市街角的泥泞。他袖口洇开一片墨痕,想是方才在书肆查封时,不慎碰翻了案头的砚台。?

"大人,"他立在阶下,声音压得极低,"西市三家书肆俱已查封。"?

程雪崖正批阅奏折,闻言指尖微微一顿。那支朱砂笔悬在纸上半晌,一滴红墨悄然晕开,恰似雪地里绽开的红梅。他眼睫未抬,只淡淡道:"可烧干净了?"?

"按大人吩咐,连书架子都劈了当柴烧。"沈砚喉头滚动,袖中手指无意识捻着衣角,"只是……市井间颇有怨言,说朝廷连几本闲书都容不下,倒显得气量窄了。"?

"啪"的一声脆响,程雪崖手中湘竹笔杆竟生生折断。朱砂溅在雪白袖口,宛如点点血痕。他忽地轻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好个,闲书,,张明远这招借刀杀人,使得倒是巧妙。"?

窗外忽起一阵穿堂风,吹得案头灯烛明灭不定。程雪崖抬手拢了拢松开的衣襟,眸光如刀,直刺向阶下之人:"去查查今日早朝,是谁在奏折里写了,市井言论,四字。"语声轻柔,却教沈砚后背沁出冷汗,"本官倒要看看,这潭浑水里,还藏着多少条兴风作浪的鱼。"?

沈砚领命退下,程雪崖独自站在窗前。窗外春光明媚,却照不进他眼底半分温度。他抬手按了按眉心,指尖触到颈侧未消的咬痕,又猛地收回,仿佛被烫着一般。?

"程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张明远的声音自殿外传来,带着几分刻意的笑意,程雪崖闻声后却是头也不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阁老今日倒是清闲。"?

"清闲?"张明远踱步入内,紫袍玉带,一派儒雅,偏生眼底藏着毒蛇般的冷意,"老夫只是忧心,程大人这般大张旗鼓地收缴禁书,莫不是心虚?"?

程雪崖终于转身,唇角微勾,笑意却不达眼底。"心虚?本官奉旨整顿朝纲,何来心虚一说?倒是张阁老……"他缓步走近,声音压得极低,"突厥使者三入贵府,不知谈的是哪门子风雅?"?

张明远面色骤变,却又很快恢复如常,冷笑道:"程大人莫要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查一查便知。"程雪崖闻言,唇畔浮起若隐若现的冷笑,让人活生生看不真切,恰似寒潭映月,清冷中透着刺骨凉意。他拂袖转身,径自踱至紫檀案前。素手拈起一管狼毫,蘸得墨饱,在澄心堂宣纸上挥就"查抄张府"四字。那笔锋如刀似剑,力透纸背,墨迹淋漓处竟似要破纸而出。

"大人三思!"沈砚见状,连忙跪下膝行而前欲换得眼前人几分清醒,却被程雪崖一个眼风钉在原地,如遭冰封。

但见程雪崖慢捻兰指,将宣纸折作方胜,又取过奏折一册,将那字条严严实实压在底下。指尖轻叩封皮,发出"笃"的一声清响。

更漏滴尽,铡刀将落。

忽闻外间脚步杂沓,侍从匆匆入内,手捧一封火漆密函。那火漆上龙纹盘踞,在烛影摇红中泛着血色光泽,宛如凝冻的朱砂泪。

"大人!御笔亲书!"

程雪崖指尖微颤,接过信时,竟觉那薄笺重若千钧。掌心传来异样灼热,仿佛捧着的不是尺素,而是烧红的烙铁。火漆碎裂之声清脆可闻,在静室中格外刺耳。

他拆开信,入眼便是殷昭那肆意张扬的字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先生,朕有些怕」

第一句便让他指尖一颤。?

显然是一路颠簸中写下的。殷昭的字向来狂放不羁,此刻却多了几分仓皇,像是醉酒后胡乱写下的呓语。?

「敌军拿朕的诗稿做文章,当真可恶」

程雪崖眸光微沉,想起那本被突厥人系在箭上的《畏战书》,胸口莫名发闷。?

「但先生放心,朕必平安归来」

这十一个字写得极重,墨色几乎要破纸而出。最后竟又添了行小字,旁又另附上一首小诗,字迹狎昵得近乎轻佻。

「届时先生不必迎朕,只需在榻上脱干净了,乖乖等着朕来玩便是」

他又携着泛红耳根往一旁看去。

「罗襦半解待君归,玉簟生寒烛影微。莫道金銮重九殿,衾鸳犹胜衮龙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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