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钦睁开眼睛,先是闻到了很熟悉且安心的味道,一瞬间还以为是衣服上的气息,但很快他就觉得不对——另一个温暖而柔软的身躯躺在他的臂弯里,温热的呼吸落在他领口,像唤回一个快要冻死的病人那样,让他的四肢重新回暖。????
……荔枝。
洛钦很小心地撑起身子,似乎是怕将怀里的人碰碎了。他不太相信地用手指点了点水荔扬的脸,脸颊开始有些发麻。
他怕水荔扬又是和上次一样激烈的反应,对自己无比抗拒、百般痛苦。
水荔扬睁开眼,借着月光,安静地盯着他看。
为什么过来?洛钦沙哑地问。
水荔扬想了想,一叹气:被小朗教训了一顿,觉得我还不如个孩子呢。
是来找我的吗?洛钦又问。
一开始不是,我没想到你在这里。水荔扬说,我就是睡不着,想来用一下这件衣服,结果又被你先霸占了。
衣服?
洛钦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只关心这上面有水荔扬的气息,却没想过另一个角度——水荔扬用它来代替自己,哪怕只有一点点相关,并且气味也留不下太久,但水荔扬依旧想要从上面感受他。
为什么,因为我吗?洛钦笑了一声,你也想我吗,荔枝?
水荔扬认真注视着他的双眼,一点也没有撒谎地说:很想你,这四年来,很想很想你。
做梦会梦到我吗?
会,但是很少,我很不开心,想多梦见你一点。
有偷偷来看过我吗?
有的,不过也很少,每次看到你都会难过,因为我只能看着,我想抱抱你。
洛钦好像幼稚的小孩子,试图从一遍遍的询问里得到确切的答案。水荔扬也很耐心的,一句话一句话地答他。
荔枝,我们可以和好吗?洛钦最后小声地问,我比你差一点,我从来都梦不到你。
或许梦到过,那可望不可即的声音和背影、桌子上碗筷的叮当、宿舍里沙沙的铅笔响、浴室里小心翼翼的磕碰声,却又在他一次次睁眼之后化作泡影,连一面也不给他见。
这次水荔扬停顿了很久,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一点点裂开,接着眼泪涌出来,很痛苦地摇了摇头:不可以,洛钦,我们……我不可以。
洛钦觉得刚柔软一点的心脏又窒息了。
水荔扬的声音抖得难以成型,他难过到了极点,现在只想抱一抱洛钦,抱一下就好。
可他还是伸不出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