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荔扬只是轻靠了一下,很快又直起身子来,面露疲色:坐在那里听别人念了一上午的ppt,我快睡着了。这都世界末日了,怎么还要开会啊?
刚才那人谁啊?洛钦问道。
水荔扬叹气道:季上校,我真是看到他就烦,处处挑我的刺儿,恨不得明天上头就撸了我,换他自己的人上。
洛钦安慰他:没事,你不是还有赵叔这个靠山吗?或者谁惹你,你说话,我找个月黑风高夜,拿麻袋给他蒙头教育一顿。
水荔扬嗤笑出声:不许这样,洛钦,我教你格斗,不是让你替我出头的。何况我也不想事事都麻烦老赵,说是靠山,其实是我自己资历浅,没人服我才会这样。
他不想一直被人冠以赵方蒴带的那个小孩的名头,十几年来都是他将对方当做长辈来依赖,如今他身后有蓝焰、身边有洛钦,不知不觉,这些人都需要将他视为靠山和港湾。
任何人对成长的渴求,时刻都是伴随着无法回避的野心而言。所以他不得不顺应环境,开始在方舟内蔓生自己的脉络。
洛钦看得出水荔扬心底希望着能提早独当一面,但是他同时也感知得到对方的压力,随着方舟的建立和不断改革,这种压力甚至已经到了水荔扬无法掩盖的地步。
他做不了什么,知道无法劝慰水荔扬不必强迫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情,但至少可以在私人时间,调和一下对方疲软的情绪。
两人说笑着往外面走去,人群中忽然有个苍老的声音叫住了水荔扬,他回头一看,来人竟然是费应倪。
这么说,你也参加了那个‘再造人类’实验?费应倪上下打量他一通,开口问道,对身体有什么影响吗?
放心吧,没有影响的。水荔扬摇摇头。
费应倪似乎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了,又看了看边上的洛钦,目光多停留了几秒,反正我是不支持那个什么再造计划,听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人体实验几百年来一直是争议,不是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就可以随便乱来的。
水荔扬勉强地笑笑,也不好在公共场合公开表态,只得轻描淡写带过这个话题。
费应倪又跟他闲聊了几句,也问起这些年他家里的情况,听完却有些唏嘘了,对水荔扬的态度也不再像刚才那么苛刻,既然坐在这个位置上,就要好好干。眼睛放低一点,多听听下面的声音,不要总跟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混。
水荔扬嗯了一声:有时间我去看看您。
费应倪顿了顿,问:你这些年,再也没碰过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