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惟说:“我没懂你这句话的意思。”
倪知比手势说:“既然你在追我,难道不是告诉我,你是为我出气更容易博取我的好感?”
席惟故意做出一副茅塞顿开的表情:“你不提醒我,我都没想到。现在改口还来得及吗?”
倪知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不痛不痒,踢过的地方像是被小猫的爪子踩过,又酥又痒。
席惟低低地笑:“他以为这场追逐里面,是我鬼迷心窍。那我就让他知道,他错过的,究竟是什么。”
倪知认真地看席惟,发现席惟说的居然是真话。
其实倪知还是不理解。
没穿书之前,他经历过很多次的追求,大部分时候,那些人对于他的渴望是具有独占意味的,想要单独地占有他,不许任何人来垂涎,甚至不许别人多看他一眼。
但席惟却恰好相反。
他似乎并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目光,好像根本不把那些共同追逐的人当做对手。
很骄傲,很自负。
一定是对自己充满了信心,才会这样毫无顾忌。
反感吗?
倪知想了想。
好像并不。
比起那些将他当做私有物来对待的求爱者,席惟的做法,反倒让他更为放松。
席惟忽然问:“那你呢?”
倪知:“什么?”
席惟:“你为什么要问我这样的问题。”
倪知一愣,微微皱眉:“因为我搞不懂你。”
“你对我产生好奇了。”席惟的语气笃定,带一点愉快,手支在下颌,含笑看着倪知,“你想知道我在想什么。”
倪知下意识反驳:“我只是觉得,你和别人的想法不一样。”
席惟说:“你觉得我是特别的。”
倪知:……
倪知臭着脸回答:“随你怎么想。”
反正自己说什么,都会被席惟给扭曲成他想听的话。
席惟又笑了起来,似乎在倪知面前,感到快乐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无论倪知什么反应什么表情,席惟都能从中汲取到自己需要的养分。
“小知。”
他的声音拖得很低很长,带一点柔软的黏,却不让人感到厌烦,像是午后的日光,照耀在脸上时,只会让人感到一种轻盈的困倦&ash;&ash;而那,是安全感的象征,是知道自己很安全时,才会产生的全然的放松。
“我喜欢你问我问题。我喜欢你探索我,想要读懂我。因为……那正是这些时间里,我在你身上做的事情。”席惟说,“你不反感我的追求,不是吗?”
机舱里,席惟的声音不大,却并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就算是阎定焱避到了单独的隔间里,也能隐约听到。
甚至因为那种断断续续,有些词句不太清楚的对话,而引得阎定焱更为烦躁不堪,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想要听得更多。
可他忽然反应过来。
倪知是个哑巴。
无论怎么回答,他都是无法听到的。
这个现实让阎定焱越发坐立不安。
小芝酱是倪知。
一个下郡的特招生,甚至,是一个哑巴!
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想要靠近的,居然是这样一个,自己根本不可能放在眼里的人!
怎么可能?
但偏偏就是这么发生了。
这是席惟的报复。
没错,是报复,报复他对于倪知的鄙薄和轻视。
席惟太擅长用这种手段来操控摆布人心了,自己看不起倪知,席惟就一定要这样当面公开地点破,让自己知道,原来自己的轻视和渴望,都寄托在了相同的人身上。
那一刻自己的震惊和差异,一定都被席惟和倪知尽收在了眼底。
这么多年的兄弟,席惟居然为了取悦倪知而这样惩罚自己……
那个倪知……那个下郡人……
隔间外的声响渐渐低下去,只能听到席惟的轻笑声。
那个小哑巴一定坐在他身边,那样乖巧地侧耳聆听他的声音,握在鼠标上的手指是细长的,指节柔软,透着淡淡的粉色,像是被很甜的草莓果汁染过,就是那样一双手,偏偏能打出那么漂亮的狙击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