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白羽撅着屁股跟在倪知身后,倪知昨天在初级赛道消磨时间,现在总算能放肆一下,刚下缆车还没停稳,倪知已经俯冲了出去。
工作人员都被他吓了一跳,刚要通知下方,做好拦截准备,就见倪知一个流畅又优雅的转弯,越过障碍物,如同一枝射出弦的漆黑羽箭,破空而去,在身后拉出大朋雪沫,日光照射下,似是肋生双翼,甚至折出一道虹光。
尤白羽忍不住欢呼:“好帅!”
工作人员也放下了拿着对讲机的手,疑惑道:“他既然会滑,昨天为什么要在初级赛道浪费时间?”
尤白羽有点不好意思,脸红红地骄傲说:“当然是为了陪我啊!”
呜呜呜小知真好!
他要和小知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那边,倪知畅快地滑过终点,坐着缆车重新上来,就看到尤白羽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好像十分感动。
倪知:?
倪知问:“怎么了?”
尤白羽一把冲过来,想要抱住他&ash;&ash;
未果,被身后伸出来的一只手给拎了回去。
拎他的莱昂很严肃说:“不要在雪道上做这么危险的动作。”
尤白羽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抱歉,我忘了。”
莱昂这才放开手,自己上前,犹豫了一下,还是依照本心,拥抱了一下倪知:“我带着奖杯来找你了。”
他的拥抱很轻,像是害怕倪知会害怕,只要倪知稍稍一动,他就会立刻放手。
很尊重别人的一种抱法,非常礼貌,不带一点强制性的意味。
和某个人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如果是平常,就算是这样的接触,倪知也不会停留很久,但因为想起了某些强迫而霸道的瞬间,倪知垂下眼睛,任由这个拥抱继续下去。
莱昂感觉到倪知乖乖地待在自己怀中,一瞬间心跳加速,他甚至有些担心,心跳的声音太大,会不会引起雪崩。
旁边尤白羽“诶”了一声:“为什么我抱不行,你抱就可以?”
莱昂这才恋恋不舍却很有分寸感地放开了倪知,轻轻咳了一声,疑惑地看着尤白羽:“抱歉,我有点听不懂中文。”
尤白羽:……
哇,狡猾的外国人!
莱昂昨天踢完球赛拿了冠军,今早就坐了第一班航班赶了过来,现在又精神抖擞地陪着倪知滑雪。
倪知试探着在中级赛道玩了一会儿,装作已经学会了,和尤白羽比手势说:“我要去高级赛道试试。”
尤白羽有点担心,但是又感觉如果是倪知的话,肯定没什么问题。
莱昂连忙道:“有我陪着他,不会出事。”
尤白羽心里酸溜溜的。
自己要是也会滑雪就好了,就可以陪着小知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席惟在倪知身边的时候,尤白羽心里除了酸楚,更多的是不爽,感觉自己的小知被硬生生抢走了一样,但是莱昂的话,他就不会这样。
奇怪,难道是因为莱昂人更好,更温柔吗?
后来尤白羽在网上看到一句话,叫“毒唯只对真嫂子破防”,他那个时候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为什么对待莱昂和席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这家雪场包了最好的一片山头,两边是皑皑松林,一部分中级雪道已经相当于有些地方的高级赛道,倪知坐着缆车上山之后,从上往下看,高级赛道近乎于垂直的九十度。
滑雪看起来轻松,其实也属于极限运动,那些公子哥们表面上天不怕地不怕,其实很惜命,高级赛道上根本没有人。
莱昂问倪知:“你以前滑过□□吗?”
倪知漫不经心地点了一下头,尖尖的下颌落下去,像是一轮柔软而又冷傲的月弯。
对着倪知,莱昂一点否定的话都说不出来,本来想问倪知有没有把握,可对上倪知的视线,莱昂只说:“小心。”
倪知对着他笑了笑,面颊上陷下去一个小小的酒窝,很浅一泓,甜的要命。
而后转头,随意地整理了一下雪镜角度,就那么一跃而下,纤细的身影没入堆积的大雪之中,隐约露出的黑色崖壁如狰狞的海浪,而他是一尾游鱼,灵巧轻盈,飞翔一样掠过。
风从很高的地方俯冲而下,灌入耳中,那一瞬间,其他的很多杂念都被吹得零星破碎,只留下最畅快的失重感,刺激着心脏,肾上腺素飙升,心跳加速,如果可以发出声音,倪知觉得自己应该会忍不住叫出声来。
视线余光中忽然出现了另一道黑色的影子,纯粹的黑,不带一点其余的颜色,连雪镜都是沉沉的雾面,打斜横插出来,很快地并入同一个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