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了这一点,席惟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心情更差了。
从刚刚看到莱昂靠近倪知,而倪知也不反感他的靠近开始,席惟就感觉到有一团火气慢慢地在心口聚拢,阴柔的火苗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那是名为嫉妒的情绪。
生平首次,出现在他的心底。
他居然在嫉妒另一个男人。
因为这个男人靠近了倪知,得到了倪知的笑容。
一切都乱了套,他永远胜券在握,可原来在倪知面前,那些都是不作数的。
倪知,这个特招生,这个小哑巴,操控摆布着一切,所有的男人在他面前,都要俯首称臣,他用笑容作为武器,美丽是他无法被剥夺的权柄,如同神授予的天赋,任何人都要为之让步。
黑胡桃木的书脊被握得紧了,发出细密破碎的声响,上面以金漆描绘的字迹,也显得有些斑驳扭曲。
席惟静静看着莱昂,明明没有很大的表情,可莱昂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很生气。
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雄兽,终于露出了狰狞锋利的爪牙:“你以为自己在和谁说话?”
自己惹怒了他。
因为自己威胁到了他在知面前的地位。
莱昂呼吸有些急促,因为发现,自己在倪知心里的位置,似乎要比席惟更高。
他甚至有些藏不住自己的情绪,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来:“我知道你。席惟,席家唯一的继承人。你要用权势来威胁我了吗?”
如果那样,席惟就输了。
他无法用人格魅力来得到倪知,只能用权势地位来威胁。
莱昂甚至期待着,席惟可以和自己动手,自己就可以狠狠地修理他,修理这个私自将倪知视为所有物的男人。
可席惟却像是冷静了下来,他慢慢地放松了手指,淡淡道:“权势地位,你瞧不起这些,可也是因为这些,你现在才能在我面前和我讲话。而不是像你的祖辈那样,土里刨食,连圣修斯公学的门槛都碰不到。”
席惟说着,看向一边的德纳鲁:“比如你的朋友,他的家族,几百年前,不过是国王身边负责牵马的士兵,靠着一战时崛起,被骂了几十年泥腿子,到了现在,才终于洗脱干净。而你,如果不是你的母亲恰好怀了孕,而你的祖父也恰好去世,你现在不过是个私生子而已……”
说到这里,席惟停顿一下,笑了笑,“猜猜看,你的祖父为什么去世的那么凑巧。你的那些叔叔们,又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他在威胁自己!
拿家族私密来威胁自己!
他对自己和德纳鲁家族的了解,甚至比自己更多。
莱昂皱眉,刚要开口,手臂却被德纳鲁牢牢拽住,德纳鲁脸色有些难看,却还是恭敬道:“席惟大人,是我们冒犯了。”
莱昂一顿,却忽然想起,比起自己的家族,德纳鲁的家族目前所处的位置确实更为尴尬,有传闻说,席家能够成为圣修斯公学的理事会成员,和德纳鲁父亲的穿针引线脱不开关系。
也就是说,德纳鲁的家族,投靠了那个权势滔天的东方家族。
自己可以得罪席惟,但德纳鲁绝不可以。
……
莱昂垂下眼睛,有些艰难地改口:“抱歉,是我出言不逊了。”
席惟失去了兴趣&ash;&ash;
如果不是倪知,他根本不会多看莱昂一眼。
他就那样向前走去,当他走过时,莱昂和德纳鲁都避让到一侧,目送着他离开。
直到彻底看不到他了,莱昂这才愤怒地锤了一拳桌子。
结实的课桌被他捶得猛地一震,发出可怜的声音。
德纳鲁无奈:“不要拿学校的公物泄愤。”
莱昂坐下,一头金发看起来有些黯淡。
德纳鲁还以为他是自尊受挫了,安慰他:“害怕席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连理事会那群老不死的都怕他。我们已经很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