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知终于彻底回过神来。
席惟在和他说抱歉?
……自己又把席惟给弄伤了。
Ooc值分毫未变,席惟似乎根本不把被倪知弄伤当做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已经习惯了吗?
自己又不是什么暴力狂。
倪知蜷缩在他怀里,凝视着头顶的灯光,余光看到席惟的下颌线条陡峭锐利,冷白皮肤,从这个角度去看双头蛇,似是两尾盘旋在洁白大理石柱上的雕刻。
犹豫了一下,倪知抬起手来,指尖抵在席惟胸口。
席惟还以为他有什么不舒服,刚要停下脚步,就感觉他一笔一划地写。
“对不起。”
写的很轻,隔着衣襟,明明应该感觉不到的,但席惟就是能分明地感知到,他冰凉细长的手指,缓缓划过胸口时,心脏猛地收紧而后加速的感觉。
刚刚席惟反应很快,在所有人都没有上台前,就已经起身冲了上来,第一眼就看到跪坐在地上的倪知,黑色的长袍那样的沉重,搭在他的肩上,似是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他的脸色苍白,不带一丝血色,唯有唇是一种不正常的红,盯着地上的顾霜纯时,如同幽若的艳鬼,美艳、凶戾,却又不祥而脆弱。
那一刻,席惟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后悔冲上台来的举动。
哪怕这个举动不合时宜,远远比他本来的预期要提前了很多。
从高台往下望,所有的观众都只有模糊的面孔,可席惟知道,那些面孔里,父亲正在看着自己。
但写在心口的三个字,抵消了未来可能面对的所有风暴。
翘起唇角,席惟淡淡道:“不用说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他……
他好宽宏大量。
倪知将心比心,如果自己被人误伤,肯定不会这么宽容。
有一点点愧疚。
倪知刚想问席惟,要不要去包扎一下。
就听席惟笑着问:“我手也受伤了,晚上能带我打游戏吗,小芝酱?”
最后三个字,他念得很轻,尾音上扬,模糊中带着一点暧昧。
十足挑逗。
……
倪知把竖起的食指慢慢收回来,又把蠢蠢欲动的中指给压了下去。
席惟给他改的这个游戏id,真的好蠢。
两人说话间,席惟已经抱着倪知走到了后台的医务室,他先把倪知放在桌子上,而后很熟稔地翻出医疗箱。
倪知还以为他是要自己给自己上药,没想到他却拿着红药水走了过来:“伸手。”
倪知眨眨眼,没动,席惟挑了挑眉:“你的手腕不疼?”
他问了倪知才后知后觉,低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腕上,有两道深深的抓痕。
是刚刚他伸手去抓顾霜纯时,顾霜纯挣扎间在他手腕上抓出的痕迹。
倪知刚要挣扎着找手机打字,席惟却说:“直接比手语吧,我看得懂。”
?
倪知有点不信:“你什么时候学的。”
席惟笑笑:“我一直看得懂。”
……?
所以自己骂他是白痴他也看得懂咯。
同一时间,席惟说:“比如你骂我是白痴。”
哇。
倪知沉默了。
怎么有心机这么深的人,看得懂手语装看不懂。
所以之前,席惟那些意味深长的眼神,不是因为看不懂在思考,而是看懂了在听他瞎扯。
席惟饶有兴致地看着倪知瞳孔地震,神情几变,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自己装了这么久,就是想看看这个小哑巴被拆穿的时候什么表情。
现在看来,很值得。
席惟怕倪知恼羞成怒,故意很平淡地问:“想要什么?”
倪知社死一回,感觉自己已经超脱了,很淡然地比手势:“酒精。”
“那个刺激伤口,会疼。”
倪知:“我被顾霜纯抓了。”
重点放在顾霜纯三个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