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能,他们也不敢!
一把匕首抵在徐世基的胸前,刀尖处已入肉。
只要他们上前一步,匕首就会刺入徐世基的胸口。
箭在弦上,发与不发却已不受他们控制。
那个小女娃把手里的匕首向前送了送,她用轻得只有两个人听得清的声音问道:我能否?
没头没尾的三个字。
徐世基自嘲的笑了:好在你并非真的想要我的性命。
这一次,他说的是我。
他的声音也只有他和沈彤能听清。
好在你来不是真要杀我,好在你是个孩子。
徐世基大笑:好孩子,长江后浪推前浪,这次是你赢了!
是伯父让着我。
小女娃乖巧的声音响起,手中匕首收起,徐世基的身子一动,后心上又有一物抵住了他。
说吧,你究竟要做什么?徐世基压低声音说道。
不想让徐公子的血白流而已。沈彤低声道。
徐公子?
徐公子!
徐世基的心猛的一沉,他摸不头沈彤的心思,但是沈彤却是抓住了他的软肋。
我已经让姓林的和周昌卫那些畜生给我儿偿命了。徐世基说的是我儿可见侄儿在他心里的地位。
涵山卫五千六百名官兵呢?也要给徐公子偿命吗?沈彤冷冷说道。
涵山卫!
他们难道没有父母妻儿?那些被你杀死的官兵,他们虽然死了,但是气儿还能得到朝廷的抚恤,然而涵山卫的官兵却什么都没有,他们是叛军,是贼兵,他们的妻儿甚至不敢供奉他们的牌位,沈彤从下往上看着徐世基,这可是将军所愿?
徐世基面沉似水,他对侍卫们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侍卫蜂拥而来又蜂拥而退。
屋内落针可闻,稍顷,徐世基伸出手来:三位,请!
沈彤颔首,徐世基感觉后心一松,沈彤抽手,手上是一根粗针。
这……徐世基见多识广,可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用大粗针做武器。
这是我娘用来纳鞋底的。沈彤道。
徐世基再次自嘲一笑,今天他有句话说对了,真的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如沈彤这样的孩子,他平生仅见。
四人分了宾主坐下,沈彤坐下上首,州衙的太师椅对她而言过于高大,她的两只脚悬在半空,露出两只鹅黄粉花的小绣鞋。
沈姑娘,你想让我投降吗?徐世基森然。
沈彤没有直接回答,她道:初闻徐公子噩耗时,将军恐未想反吧。
徐世基一怔,不知沈彤为何会问这些,他没有隐瞒,道:是。
那么后来又是谁劝说将军?沈彤道。
……是余副使,余副使与我肝胆相照。徐世基若有所思。
徐公子的尸身加上余副使的劝说,我想也不够。沈彤不信。
徐世基叹气:朝廷要诏我进京。
兵部侍郎李之焕江南道遇刺身亡,朝廷趁机在兵部加了三个职位,其中就有一个是给徐世基的,表面上是升了,实际上却趁机夺去徐世基兵权,从此被困在京城毫无实权。
朝廷的圣旨还未到,涉及到的三个人全都收到了消息。
只等圣旨一到他们变成了剁去利爪的困兽。
正在此时,徐公子出事了,尸体惨不忍睹,那是杀戮,是比现场上对待敌人还要凶残的杀戮。
徐世基苦笑:我死无妨,可惜了我这些兄弟……还有郑千户。
沈彤道:今天之事,还请将军不要与外人言。
侍卫是徐世基亲兵,他们也只是见到沈彤三人,却不知他们身份。
沈彤所说的外人……
沈彤又道:青平镇的百姓被人挑唆,这对将军不利。
徐世基当然也想到了,城里有细作,他身边亦有,而且,可能从开始他就被算计了,就连侄儿的死……
沈姑娘要去往何处?徐世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