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他不再纠结,南序能控制得住情绪是件好事,就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有什么风吹草动,肯定能及时发现。
……
手铐解开的声音在压抑的呼吸中显得刺耳,即将释放走人的商人理了理袖口,在一片沉闷压抑的气氛中,得意笑着说:“抓半天抓错了人,财政养着你们在做什么?”
没人准备给他眼神,他就继续挑衅:“我都说了,我就是个正经的商人,怎么都不信我?害我狼狈了这么多天,还不是无事发生?”
“真是一群,废物。”
字音在最后一个词语上做出了强调。
“我会让我的律师起诉你们污蔑守法公民的行为。”
房间里一片死寂,低沉的气压里裹挟着怒气。
他的视线停留在层层掩映中那道像有磁石一般吸引人的身影上。
“既然要走就别废话。”林长官冷漠地说,其余人附和地点头。
这人显然刻意打扮过了。
西装熨贴,头发抓过发蜡,喷了香水,撇开头上磕了个血洞还没恢复,像只极力在开屏的孔雀,紧紧锁定在南序身上:“本来打算找律师起诉你们,但看在南长官的面子上,就算了。”
南序埋在了文件堆里,唇色淡色,眼下有淡淡的青黑。
“南长官,不会是因为我要走了,你睡不好觉了吧?”季浩暧昧地说出扭曲的解读,他的眼睛从头到尾没有离开过南序,闪烁着显而易见的兴趣,语气轻佻:
“不理我的话也没事,我们很快就会在宴会上再见的。”
似乎终于引起了南序的兴趣,南序抬起脸,由于疲惫,嗓子沙沙的,磨着别人的耳朵:“后天晚上那场慈善晚会?”
终于在南序黑沉瞳孔中窥到他的倒影,对方瞬间兴奋了起来,语气充满暗示:“对,就是比利庄园那场,喜欢什么藏品可以告诉我,虽然我们之间曾经有过误会。”
他停顿片刻,似乎回忆起自己被南序逼入绝境时头破血流的样子,哽了一下,但又忍不住被面前冷冰冰的吸引力蛊惑:“但没关系,我很乐意再卖给你一个面子。”
南序又恢复了兴致缺缺的模样,眼皮都没眨,淡淡道:“轮不到你。”
林长官忍无可忍,挡在了中间的间隙,把对方望向南序的目光挡得严严实实。
那人不再自讨没趣,夸张地耸肩摊手,朝南序说:“后天见。”
若隐若现的余光里,南序竟然礼貌地颔首了下。
他的眼神更加带上了兴奋的快意。
……
人一走,紧绷的气氛松弛下来,反而让强行压抑出来的情绪爆发出来。
几个人脸色铁青,来回踱步,重重踹了脚椅子,旋转椅飞速咕噜噜转了好几圈,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感觉像被狗咬了没办法咬回去,或者被扇了巴掌又硬被拦下来不能反击回去。
能踏进这道门的人骨子里都不是什么真正温和的人,受了气不能发泄出来,憋屈得慌。
林长官叹了声气,沉稳地调和所有人的情绪,安抚他们去做自己的事情:“别乱撒气,急躁也解决不了问题,教坏南序怎么办?”
南序知道他在用自己当作借口,安静地没出声,格外配合。
其他人多多少少因此收敛了脾气。
眼睛一闭一睁,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
要生气的时候多欣赏几眼静静在文件前的南序,喝下茶提醒自己平心静气,似乎就把自己给糊弄过去了。
一天过完,林长官在走出大楼前,遇见了停在马路边的车。
两声提醒的喇叭声,坐在驾驶座上的青年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懒散横在降下玻璃的车窗边。
“嗨,长官,要上车吗?”
林长官努力要克制,眼角的皱纹仍然溢出笑意:“小南少爷,不是要去参加晚宴吗?”
衬衫夹、袖扣、腕表矜贵地在闪光,南序转过来朝他笑时晃了一下他的眼睛。
“时间早着呢,我带你去兜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