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洛里站着都比他高。
季凌恶狠狠地甩下抹布要站起身走人。
下一秒,就慌慌张张弯下身,转了个圈,直接钻书橱里了。
他头发上有蜘蛛网、手上全是青到发黑的苔藓,脸上不知道有没有蹭到灰,奥维还评价他变丑了。
格洛里的狗眼表达着不解。
狗当然不懂他这幅样子并不适合被人看见。
南序踩上了木屋的两级台阶,在台阶上和阿诺德交谈:“人多吗?”
“还行,被我吓跑了。”阿诺德无比得意地回答。
南序只问:“你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他怕阿诺德接触的人太多惊恐发作。
阿诺德粗壮的声音忽然变得细声细气的:“也……也还好啦,比之前好多了。”
“嗯,那就好,下次我去医院复诊你和我一起吗?”
阿诺德呃呃啊啊一会儿,在做着剧烈的心理搏斗。
南序也不催他,静静等待时抽空摸了摸格洛里的头。
小狗色彩有限的灰色视觉里垂下一双手。
冷色调、修长,手背上有青筋,指尖收拢成很干净利落的弧度,温和地用指腹摸过灰白的皮毛。
季凌往里面缩了缩,怕被南序发现以后当成变态。
格洛里闻到南序的味道,兴奋地拱开季凌去舔南序的手指,温热、湿漉漉的。
南序的手指条件反射地微微蜷缩了下,很快伸直,手指的顶端出现了晶亮的湿意。
和那天朦胧夜色里一闪而过的唇上光亮相似。
“我去洗手。”
仗着格洛里听不懂人话,南序光明正大地表示嫌弃。
“好。“阿诺德点头,南序一走,他就低头去看台阶下的书橱。
领结松散的季凌灰头土脸、耳根通红地钻了出来。
“你干嘛?”阿诺德不信任地抽着季凌。
季凌张嘴,嗓子有点哑,没说出声。
既然南序回来了,阿诺德不希望南序碰见季凌,招呼着季凌快点滚蛋。
“干得一点都不行,快走吧你。”
“我……”季凌发出了一个音节,没注意就被阿诺德推走了。
他顺着惯性走远一点,有点空白的脑袋慢慢再次运转。
他摸了下自己的口袋。
不知名味道酸甜的红色小花只剩下花的残骸。
本来打算带给南序的,一着急全忘了。
前头慌乱躲藏的时候,被压到碾碎,弄得他的口袋里一塌糊涂。
他想扔又有点舍不得扔,习惯性放进嘴里,忘记自己手脏,混了青苔味道。
苦不拉唧的。
几场春雨过后,学院有了润物细无声的变化。
校方邀请了建筑学界的知名校友再次出山,对校园重新再规划。
诺伊斯在设计之初已经尽量做到尽善尽美,所以能做得调整不太大。
变化最大的可能是南区即将新建一个体育场,其余的无非就是把现代设施升级到最新技术,对草地地皮、水木景观再修整一番。
人文方面倒有一些文章可以做,学校对外向许多艺术家发出了约稿,届时考虑将举办展览,对内动员了有基础的学生在校内部分长廊、旧教学楼、旧礼堂等地段完成绘画。
舒逸尘尝试上传了自己的作品报名,没想到真的通过了,分给了他老旧教学楼最顶层走廊的一面墙。
舒逸尘第一学期刚来学校的时候有个爱好,就是打卡测评诺伊斯各大教学楼、图书馆等等可以学习的地方,更新学习心得。
他看到分配给他的这栋楼时第一时间反应&ash;&ash;南序挺喜欢去这里自习。
诺伊斯的学习场所数不胜数,每幢楼都有自己的特点,这栋楼历史悠久,最大的特点也源于它的历史,教学楼部分结构由木质材料建构。
从木头的味道可以判断出气候与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