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南序的惋惜,奥维在对方的注视下竟然微微颤栗。
他忍不住提高语调加快语速,一点一点逼近南序,不想放过一点南序会出现的难堪。
“你知道他什么下场吗?”
只是提起那个特招生的名字,奥维的眼底闪烁着异常兴奋的光,他的目光像钉子一样凿进南序的脸庞,冰冷带着锈意。语气刻意放轻,像虫子咬过的糖心苹果一样甜蜜。
“他以为退学就是解脱了。其实不是哦,我让他在外面体验了治疗同性恋的疗程,把胳膊和双脚固定住,一通电,人就会抽搐着失禁晕过去,没几次之后他就趴在地上像狗一样哭着说,他改正好啦。”
南序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似乎一点都没有感到兔死狐悲的挣扎。反倒是周围陪同的几个学生皱眉交换着眼色。
这个神经病。
奥维嚣张跋扈,他们有时也不喜欢奥维时不时神经兮兮的癫狂,平时拿特招生取个乐放松一下而已,哪里有跟他一样追着人死咬不放的。
但奥维毕竟是现任内阁财政部部长的儿子,他们家族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南序曾经也算得上他们阶层的,他们暂时不想像对特招生那样做得那么绝。
空气里静得只有几道呼吸。
奥维顿了一秒,眯起眼睛要再说话,双膝忽然一痛要软下去,来不及站稳,马上一股力扯住他的头发把他往下压,令他趴伏在地上。
“是像这样吗?”南序冷淡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传来。
奥维愣了几秒反应过来。
“像这样”是在回应刚才他说那个特招生像狗一样。
他整个人弓起,双手的掌心为了不摔伤而撑住,膝盖和小腿紧贴着地面,鼻尖沾上了湿润的泥土。
他的视线所及,能看见的只有南序修长笔直的黑色制服裤子的一小截。
现在像狗一样的,是他奥维。
巨大的羞耻涌上他的脸颊,他的双眼瞬间充血。
“南序!我要杀了你!”
依旧没有回应,南序掐住他的后颈,专注地把他的脸一下一下不停地往地上磕。
奥维反手没有抓到南序,在空气中胡乱抓了几下,怒斥道:
“你们这群蠢货,还不拉开他!”
太过冲击的变故令其他人头脑空白地僵在原地,等到奥维发出怒斥才让他们清醒过来,一窝蜂涌上前。
“南序你疯了吗?”
“校规禁止斗殴!南序发什么疯?快点住手!”
诺伊斯学院曾经闹出一桩命案,一个特招生死于一场校园霸凌之中。
肇事者们的父母想要轻描淡写地平息这次意外,却恰逢联邦国会换届大选,他们的政敌抓住了这件负面丑闻大肆宣扬,引爆了选民们的冲突与抵制。
哪怕这群人再怎么瞧不起平民,在漫长的拉锯战后不得不垂下高贵的头颅被迫低头。
一个被包装成正义的审判背后,实质上只是一场利益的博弈。
一个平民少年的鲜血换来了当年大选民主党的大获全胜,以及诺伊斯颁布的一条新的校规
&ash;&ash;“校内禁止使用暴力。”
此后诺伊斯内暴力事件的数量的确大大降低。
但不被告发的暴力、掌握好分寸的暴力、当事人隐忍的暴力、校外的暴力,概不属于校规管理的范围。
奥维惊声尖叫:“南序,你这个贱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几个男生顾忌着南序也顾忌着奥维,吵吵嚷嚷地像一群野蜂。
“南序!你松手!”
“别打了!”
“南序!”
他们纠缠、制止的每一个落到南序身上的力道,南序都不为所动,沉默地只专注奥维一个人,他手上没愈合好的的伤口彻底裂开,血液从撕扯开的裂缝里流过指缝滴到奥维头上。
黏稠、猩红,偶尔溅到南序雪白的侧脸上。
渐渐的,那些学生不敢再对南序有什么动作。
反正有泥土作缓冲,再受伤也严重不到哪里去,等南序气消了再说吧。
奥维剧烈喘息着,误以为南序的血是他自己头破血流的伤口,涣散的思维开始隐隐后悔为什么要招惹南序:“我错了,你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