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运?温母想了很久才把这个名字对上号,高中那个秦运?跟你一个班的?
对。
温母虽然没有带温辞高中时的班级,但特意了解过她班里的学生,其中最出名的,其中一个就是秦运。
有钱、叛逆、打架抽烟逃课……无坏不作,成绩稀烂,人品低下,要不是家里给学校捐了太多,早就被开除。那时候他们班的科任老师曾向她抱怨——这些富家子弟为什么不去上私立,非要来祸祸江中。
就连毕业后,她都还隐约听过他的事情,好像是砸钱又上了个好大学,因逃课太多被学校警告后,天天开着豪车去上学,不成体统。
温母惊讶:你怎么会和他还有联系?
温辞:偶然遇到的,他外甥女在我带的班级里。
温母审视她片刻,半晌,点头,轻飘飘道:以后少和他联系,今晚也别去了。
什么?温辞一愣,为什么?
不要和那种人玩在一起。温母淡淡道,去把衣服换了,早点睡觉吧,这裙子以后都别穿了,像什么样,女孩子家要穿得体面。
温辞站在楼梯上,许久才回过神来。
我没觉得这件裙子怎么了,很好看,是以晴送我的。温辞道,而且我已经答应秦运了。
我知道是以晴送你的,所以我也没要求你扔掉。
温辞沉默地站了一会儿,继续朝楼下走去。温母立刻叫住她:温辞!
我会早点回来。温辞头也不回地说。
她低头穿高跟鞋的功夫,温母已经堵在家门口。
妈!温辞不可置信,我只是想出去给朋友过个生日。
我没有不让你去跟朋友过生日,如果是以晴,你的同事,或者是其他一些正派的朋友,我都会让你去,我不会管你。
温辞:以晴今晚也去。
以晴这孩子,以前心就是野的,我早都看出来了,我也劝过她父母,不听。结果你看怎么样?去年真就和家里闹掰了,到现在都没回家住。温母叹气,你是她朋友,不劝她也就算了,怎么还要跟她一起胡闹?
我为什么要劝她?她没做错什么。温辞冷静道,妈,你让开。
温母没动,很深地看着她。
两人对峙许久,温母叹了一声气:温辞,你今晚让妈妈很失望。
这句话让温辞定在了原地。
有一瞬间,温辞很想问,你为什么这么容易失望?
小时候我少吃一口饭、没有睡午觉,你说你很失望;上学后我少做一张卷子、成绩退步几分,你说你很失望;长大后,我要出去参加一场朋友的生日派对,你说你很失望。
温辞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身后传来一阵沉闷的脚步,她爸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威严:怎么了?在房间里都听得见你们的动静。
温母答:她说她要去参加秦运的生日——就高中时她班里最差劲的那个男生,我不准她去,她就在跟我发脾气。
我当什么事。温父宣布审判,温辞,回你房间去。
温辞回到房间,停在门板前,在黑暗里沉默了很久。
眼眶很酸,她在努力往回忍耐,不想让妆花掉。
直到没忍住,她又想,算了,反正也不去了。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成为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听见铃声,温辞愣了一下,忙拿出来看,看清屏幕上的字后又是一愣。
周雾的语音电话。
温辞吸了吸鼻子,慌乱接起:喂?
听见她的声音,周雾微顿:我到了,车子开不进去,我在路口等你,你好了再走出来。
温辞反应过来,秦运说的来接她的人,居然就是周雾。
温辞更绝望了。
没听见她的回答,周雾问:怎么了?
温辞鼻子发酸,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抱歉,我可能去不了了……对不起,我刚准备告诉秦运的,对不起。
电话那头安静了两秒,隐约响起开关车门的声音,混杂在路边的吵杂声中,温辞听不太清楚。
知道了,不去就不去,别哭。周雾很平静地问,方便说原因么?身体不舒服?
温辞刚才对着门板想了很久的借口,其中就有这一项,很完美的就能糊弄过去。
毕竟26岁了,还要跟朋友说是父母不让出门,未免太可怜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周雾的声音,温辞忽然就不想编借口了。
我爸妈不让我去。温辞说,对不起啊,让你特意来一趟。
电话那头,周雾笑了一下:……我当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