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昙来这里一是为了找崔灼,二就是为了躲开家里的炮火,又何必自己搞自己心态?
反正你明白我的态度很坚决就是了。
崔灼没再搭话,继续往前走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沙滩的尽头就在前方,只见几个酒店员工正围着三个女客人,双方似乎发生了争执,氛围肉眼可见地剑拔弩张。
中国人到哪儿都喜欢看热闹,加上那里是通往酒店客房的必经之路,白昙便加快步伐凑了过去。
沙滩都是公共的,谁规定不能进来了?
你快用英语告诉他,这里是公共场所。
原来三个女人并不是这家酒店的客人,是通过小路进入了这片海滩,遭到了酒店员工的驱赶。员工中没有人会说中文,这三人英语也不太行,双方都不停表达着自己的观点,但却是无效沟通,吵得越来越厉害。
崔先生。见崔灼走近,一个经理模样的女人用英文对崔灼说,能麻烦你帮我翻译一下吗?
很显然崔灼已经是这家酒店的常客了,这些员工都认识他。
你也是中国人吗?一个女人上下看了崔灼两眼,自动把他划到了自己人的范畴,站到崔灼身边说,我们来之前做过攻略了,马岛的海滩都是公共的,是酒店自己圈起来营业而已,她凭什么赶我们出去?
是公共的,但这块儿归他们管。
崔灼的回答倒是符合他的性子,该说什么就说什么,但白昙不由代入了酒店人的身份,如果这是他们家的酒店,崔灼这么说无疑只会激化矛盾。
女人果然不认同崔灼的说法,说:政府文件在哪里?他们圈起来就归他们了是吗?还有我们是跟着两个欧美人进来的,她怎么不赶走他们?这分明是歧视中国人!
白昙四下望了望,问那女人道:哪两个欧美人?
女人看了一圈,应是海滩上白人太多,她也没认出是哪两个,说:反正我们是跟着别人进来的,不信你让他们查监控。
崔灼一副懒得插手的模样,但还是言简意赅地给那经理翻译了下:她说有欧美人你们没有赶走。
那可能是我们没有发现。经理说着英语,她们到处拍照,还拍到了我们酒店的设施。
能听懂英语的女人立马用中文吐槽道:她说我们拍他们喷泉,没事吧?
看这三个女人不像轻易会离开的样子,白昙看够了热闹,插话道:是这样的,马岛的海滩确实是公共的,但维护需要巨大的成本。你看这片沙滩很漂亮,其实都是酒店精心维护的。所以虽然没有明文规定这里属于酒店,但外面的人一般不会进来。
处理过太多与客人之间的纠纷,白昙知道该用怎样的语气去劝说。
他劝说的方式也不像崔灼那样敷衍,就简单一句归他们管,而是说清了为什么这里会有这样约定俗成的规矩。
道理已经讲明白了,更何况还是由旁观者讲出来的,比酒店方更为客观。那三人的气势顿时弱了下来,其中一人说:不能进来好好说也行,一来就赶我们走,明明也有欧美人进来,凭什么不赶走他们?
崔灼用英文跟那经理交流了下,大意是这三人不满的点在于区别对待。经理也不希望矛盾加剧,向那三人道了歉,说会一视同仁的找出那两个欧美人,那三人这才愿意离开。
崔先生,真是谢谢你了。女经理松了一口气,也不知是不是觉得没了外人,开始抱怨道,公共的海滩那么多垃圾,她们也不想想为什么我们这里这么干净。要是低调一些,我们也不会把人赶走,但她们一直在这里拍照,不就是想发到网上,假装入住了我们酒店吗?
听到这话,白昙眉头一跳,意识到原来这经理果然没有赶走其他欧美人,而是专门针对的这三个中国女人。
这家酒店是马岛当地规格最高的豪华酒店,身为酒店人,白昙非常理解,有些豪华酒店的员工就和奢侈品销售一样,会有一种自豪感,以俯视的姿态去审量客人。
无论这三个女人是不是虚荣地想要假装入住了这家酒店,这个经理会有这样的揣测,只能说带上了满满的恶意。
崔灼没接话,继续朝客房的方向走去,那经理又叫住了他:崔先生,今天晚上是马岛最大的夜市节,如果你有空的话,想不想去看看?我可以带你去。马岛的姑娘都很热情,你一定会喜欢的。
白昙越听越不舒服,正想宣誓下主权,说这男人不是单身,而崔灼已经停下脚步,没什么表情地回头对那经理说:能来马岛旅游的客人不会住不起你们酒店,不要再恶意揣测别人。
以及,我是gay,对女人不感兴趣。
经理的表情刹那间僵在脸上,就如她所说,她对崔灼同样也很热情,却被崔灼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白昙顺势接了一句嘴:he's my boyfriend.
许久未用英语都生疏了,但不妨碍说起来身心舒畅。
扔下这句,白昙小跑两步跟上了崔灼,接着顺理成章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夕阳下的海岛漫步简直太浪漫了,白昙刚在心里感慨了一句,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崔灼垂眸看着他的手,用提醒的语气说:手。
言下之意:谁允许你挽着我?
……哦。白昙撇了撇嘴角,干巴巴地把手收了回来。
第64章
酒店客房是坐落在于林中的小木屋,四四方方的茅草屋顶透着别致的南亚风情。一走进树林中,四周的光线就暗了下来,夕阳仿佛一瞬间落入了海平面下,只有石板路两侧的景观灯提供着光亮。
石板路的间隔不贴合白昙的步幅,踩着每块石板走,步伐太碎,两块两块地迈,步伐又太大,走起路来颇为不舒服。白昙渐渐跟不上崔灼,说了声你走慢点儿,但崔灼却毫无反应。
一个不留神,脚尖绊到了石板上,白昙趔趄着往前扑了出去,还好崔灼就在前面,他条件反射地拽住了崔灼的手腕,这才稳住了身子。
好险。白昙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
崔灼垂下眼眸瞥了眼白昙的手,还以为他又要像刚才那样提醒白昙把手收回去,但这次他却没有任何表示。
知道这是默许,白昙很轻地扬了扬嘴角,大大方方地拉住了崔灼的手腕。只是手腕毕竟太粗,拉起来没那么顺手,白昙便悄悄地把手往下移,指尖划过崔灼的掌心,最后圈住了他的无名指和小指。
这样牵起来就舒服多了。
崔灼仍没什么表示,像是夜色中放低了灵敏度一般,没注意到白昙的小偷小摸。
你晚上有什么安排?白昙问。无论崔灼要做什么,他的安排就是粘着崔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