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会和平分手,不日仳离。
这一天,正好是周六的晌午,阮碧泞开始收拾行囊。离开的时候,是周日的傍晚。
程戬送她下楼,她的行李已经全部搬回结婚前的单身公寓,离这幢复式楼层不远。
这是最后一趟,碧泞来取她种的盆栽。
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
阮碧泞还记得程戬前几天说过,今天晚上他有约了。
我送你回去。这对程戬而言是最基础的礼节。
真的不用啦!我想踏踏雪!阮碧泞柔柔地笑开,好像根本不在意,眼前这个人,明天是要和她离婚的。
落过雪以后的空气,冷得好像立马能够凝出寒霜,程戬憋了一天半的问题终于被瑟瑟寒风逼出口:碧泞,你不问我想清楚了没有吗?
阮碧泞低着头,手里捧着婚后她唯一养的香雪兰,声音闷闷地传来:我尊重你。
然后,她向他道别。
雪已经厚得看不清路面的原状了,阮碧泞缓慢走几步后,倏忽看到仍然箍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理智告诉她,她应该回头去找程戬当面给他,或者,明天见面去民政局的时候还给他……
她突然就想起了结婚的那天,程先生为她戴上这个戒指时,她心中的默念——我愿为你,终身受戒。
可是程先生这么好,我也不差劲,我们却要离婚了……我怕自己反悔,连结婚证书都已经交给他了!
想到最后,阮碧泞背对着程戬停下步子,她蹲下身,没有回头,但她知道程戬还没走,他在目送她。
她脱下戒指,将它安放在尚未被污染过的雪地上,抱着香雪兰走了。
直到阮碧泞离开程戬的视野,程戬才提步上前,走到方才碧泞蹲下的位置,拾起躺在一片雪白之中纤尘不染的戒指,心尖漫上一阵无边无际的痛楚。
他想起方才碧泞道别前对他说:程戬,你不必觉得亏欠了我,对我而言,你已经尽力了……
我知道的,如果可以的话……你不会和我离婚的。
程先生,明天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