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轻尘把小瓷瓶收好,敛住面上和煦的神色。
霎时间,屋内的温度仿佛骤然变冷。
他背对着零负手而立,淡声问道:查到了什么?
阿零恭恭敬敬回禀:元五派人追踪五少公子白璟与五少夫人,好在阿五警觉,带着二人到了我们的据点,如今有大批人马保护他们,元五的人也奈何不得。
风轻尘唇角挑起一个冷冽的弧度:元家几个儿子,倒真是一脉相承,行事作风都如出一辙。
他在五公子这边没有得逞,必然会从其他方面入手,快马传信京城的人,吩咐他们务必尽全力保住白府众人。
阿零继续道:主子,属下另有担忧。
风轻尘问:你是担心元五趁机与小皇帝勾结起来?
阿零颔首:如今主子集中力量保护白姑娘,元五不可能不察觉,西楚那边,只怕会被他趁虚而入。
风轻尘道:不必担心,我们陛下在不能确保万无一失的情况下,目前没有那个勇气和胆量前来违逆我。
所以西楚那边暂且乱不起来,倒是东陵这边,一定会先乱,元五大概率会让元贞帝与秦丰业先暖场,他坐收渔翁之利。
阿零拱手:属下明白,必定会谨慎行事。
风轻尘回首面对他的方向:盯紧东陵的太子,他非池中之物,不排除会有浑水摸鱼的可能。
阿零躬身:是,主子。
风轻尘回过头,面对着窗外。
他目不视物,但能听到微风拂过的声音,也能闻到风中送来的清香,如此安静祥和的情景,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风轻尘神色泰然自若,但负于身后的手却缓缓握紧。
那段复仇的路上,他不知忐忑与惧意为何物,但自从与这丫头重逢后,他的心跌宕起伏的,就没有片刻安宁过。
最后,风轻尘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个叫人操心的傻丫头。
……
与此同时。
外出的马车缓缓驶回月城。
刚到城门口,便有一大股浓郁血腥味传来,逡巡鼻端萦绕不去。
赶车的护卫抬头一看,却见城墙上挂满尸首。
林林总总,不下百具。
尸体浑身浴血,倒像是经受了巨大的折/磨后才痛苦死去,狰狞而可怖。
白瑜几人的马车行在前面,见护卫忽然勒住缰绳,白瑜问他:什么事?
护卫恭敬回答:七公子,城墙上挂了许多尸首。m.GaИQīИG五.cοΜ
白瑜闻言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声说道:继续行驶,无需停留。
刘尧小声嘟囔:这个时候,怎么还有死人?
白瑜应他:回殿下,这是军中正在杀鸡儆猴。
刘尧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杀就杀,挂城墙之上做什么,多晦气。
白瑜解释:回殿下,北燕人骁勇凶悍,他们只认准力量,并不吃以德服人那一套,要想让他们安分,须得让他们见血。
只有他们看到这些人的死状,他们才会畏惧东陵的力量,不敢贸然生事。
刘尧有些纳闷:你们这些人,每天都把一民一庶挂在嘴边,但是动起手来,倒是一点儿也不含糊。
白瑜没有回应,这个问题很简单,乱世之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有些时候,仁慈就是自寻死路。
他扭过头看向身侧的小传义:别看,小心晚上吃饭没胃口。
刘尧不以为然:在这边疆,尸体还见得少么?
白瑜应他:有的时候别无选择,所以只能面对,但是可以选择不见的时候,理应别见。
刘尧不再言语。
生命这种东西,在他这里从来都只是冰冷的数字。
他无法感受到生命的温度。
小传义乖巧地坐着,目不斜视。
任血腥味萦绕鼻端,任风扬起窗帘,让城墙上的尸首映入眼帘,他依旧正襟危坐,不曾好奇地看出去。
另一边的白明微也发现了城墙之上的惨状,她轻轻拉上帘子:别看。
白琇莹好奇地探出头,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她,也险些吐出来。
她把脑袋缩回马车,惊魂未定:发生什么事了?
白明微向大家解释:这是卫大哥和江大哥在处置不安分的北燕人,给月城中的人一个警醒,好让他们安分守己。
俞皎接话:动作倒是挺快的,才一日时间,就有了这阵仗。
白明微说道:依江大哥的手段,一日之内挖出这些人不难。
俞皎点头:这江公子倒是个厉害的人物,他与卫副将一文一武,堪称绝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