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晋一脸无所谓:祖父,孙儿也知晓她来路不明,然而再怎么,来路不明,也是美人儿,既是送上门来的,孙儿不享用岂非亏了?
老人就是薛怀祖,闻言他双眼微微眯起。
薛晋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祖父,真的是个美人。
薛怀祖眼中迸出丝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异芒:真的是个美人?
薛晋点点头,冷冷笑了:老规矩,先给祖父享用,祖父嚼剩的才是孙儿的。
薛怀祖心随意动,但很快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蠢材,现在是想这些的时候么?你说这些人接近你的目的是什么?
薛晋一改放浪形骸的模样:咱们有秦大人护着,寻常人怎么敢招惹?孙儿斗胆猜想,必定是有野狗顺着李贤昭的味道嗅到了此地。
原来,薛晋并非传闻中那样,是个一无是处的纨绔。
在那身花里胡哨的皮囊下,藏着心机与城府,他才是薛家最可怕的人。
薛怀祖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但纯粹的善人容不得一丝恶,否则以往做的努力,都可能会因为一件小事毁于一旦。
于是薛家便有着薛晋这样的败家子,他到处惹是生非,久而久之成他是个混账这个印象便深/入人心。
但凡是薛家私底下的丑事被人看出蛛丝马迹,都会被推到薛晋身上,接着薛怀祖再出面擦屁/股。
外人也只会感叹薛家家门不幸,薛老爷一生待人为善,却有着这么个扶不上墙的孙子。
人人都会可怜薛老爷,薛家却不会因此受到半点影响,于是好处继续捞,善名继续扬。
谁能想到,这一正一反的爷孙俩,把世人都玩得团团转?
而谁又能想到,最玩世不恭的嫡幼孙,会是披着羊皮的狼。
不过是忽然出现的莺莺,他便把事情猜得八/九不离十,一句话就点在了关键处。
薛怀祖听了,满意地点点头:祖父曾说过,这李贤昭必定会招惹祸患,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日,晋儿有什么想法?
薛晋负手于身后,眸色寒如冰魄,可见他的阴鸷与无情:回祖父,孙儿认为,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我倒是可以看看,他们有多少人头可以送。
薛怀祖哈哈大笑:不愧是祖父的晋儿,凡事都能和祖父想到一块去,但是,怎么杀才干脆利落,不叫脏血溅了满身?
薛晋露出邪佞的笑意:祖父,上策借刀杀人,下策自己动手。
薛怀祖拍拍薛晋的肩膀:那……当然是借刀杀人了。
祖孙俩笑作一团,桀桀的笑声飘荡在夜色中。
……
过了一会儿,随行的张进禀到白明微面前:白姑娘,薛晋刚回府,薛怀祖就把薛晋叫过去。
随即他的近身管事便离开薛府去了县衙,等到管事从县衙出来后,县令忽然向粮仓调派了人手。
白明微听着禀报,暗自思忖片刻:看来,莺莺姑娘的作用已经很好地体现出来了,薛家人应当是疑心她的来历,这才行动起来。
张进不解:但是他们怎么这么快就猜到,我们是冲着粮食来的呢?
白明微摇头:不,他们还没有猜到,目前只是怀疑。因为怀疑我们是冲着粮食来的,所以才会在粮食上做文章,想借此确认我们的真正意图。
但也正是这个举动,使得我完全可以肯定李贤昭丢的粮食和他们有关,否则他们也不会马上就把目光放在粮食上,这叫做贼心虚。
张进糊涂了:那和锦城的粮仓有什么关系?他们怎么会说动县令往粮仓加派人手?
白明微扬唇一笑:你想想啊,要是我们是冲着粮食来的,锦城的粮仓在我们到来后忽然加派了人手,那我们是不是会怀疑他们把那批赃物存放在锦城的粮仓里,以此瞒天过海?
张进点头:不瞒白姑娘,属下第一个反应也是粮食就藏在那。
白明微颔首:这就对了,他们就是要让我们觉得粮食藏在那里,引我们过去查探,这样一旦我们被发现,不得让官兵给打死?
张进睁大眼睛:好一招借刀杀人!白姑娘,您有何打算?
白明微轻笑:自然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只有让他们尝到一些甜头,他们才会掉进我为他们精心布置的陷阱里。
而我要借这件事情,进一步确认种子是被运出去了,还是仍旧在他们手里。
再者,我也要看看锦城粮仓的情况,如果锦城的种子和粮食都没有了,我们也不能只顾着羌城,总得想个解决办法不是。
张进,继续盯着薛府的动静,务必要保护好莺莺姑娘的安全,那边我独自去粮仓。
张进拧眉:白姑娘,那莺莺姑娘不过是名风尘女子,您何必要这样做,把人手都派给了她,您不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么?
白明微轻叹一声:她认出了我的身份,帮我也是心甘情愿,我答应她,会保护她的安全,说到就要做到。
张进想要再劝:但……
白明微抬手制止:我心意已决,按照我说的去做,你们等我的下一个命令,注意安全。
说罢,白明微点足一跃而起。
随波飘荡到岸边的乌篷船轻轻晃了晃,船上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只有夜风习习,冻人刺骨。
计划的第二步,确认粮食与种子是否还在薛家人手里。
……
锦城粮仓。
一个个仓库仓窖遍布,黑压压的,如同长了满地的蘑菇。
往来巡逻的官兵穿插其中。
戒备之森严,仿佛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管理粮仓的庾司内。
负责粮仓的庾吏满口抱怨:大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加派了那么多人手,不知道的还以为粮仓要遭劫了呢!
另一人压低声音:依我看,估计是咱们的粮仓被惦记上了,你说这战火灾年的,哪里的粮仓有我们锦城的满?可不得被土匪强盗惦记么?
庾吏疑惑不解:你不说这事还好,说起这事我就纳闷了,你说我们的粮仓怎么满得快也空得快?有时忽然就满了,过了一段时间,忽然就空了。憾凊箼
另外一人连忙制止他:嘘,小声着点,你不要命了!这是你该管的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