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两位老人家又说了会儿话,精神不济先去休息了。
二舅冯金诚发难了:“那个惊蛰啊,我听你说,你在家也是常年下地的,会挖藕不,反正这会儿闲着也是闲着,去帮我挖会儿藕呗。”
冯金玉和林立夏面色一沉,哪有头回上门就让人去下地干活的,知道的说是帮忙,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穷得连个劳力都没有了。
还有,这是林立夏舅家,不是宋惊蛰舅家,外甥哥婿头回上门就这样被刁难,存心不想让他们小两口好好过日子,是不是。
“二哥!”冯金玉刚要对冯金诚不满,宋惊蛰开口了,“好啊,二舅,正好我还没挖过藕,你教教我呗。”
宋惊蛰在进村前看到那一片藕田时,也想等以后有钱了在桃源村挖个池塘,弄点莲藕养鱼。
正愁不会种藕挖藕,这有现成的人教,再好不过。
冯金诚却被宋惊蛰的话堵得慌,他原想等着宋惊蛰说不会,笑话两句的,没想真下地。
要是宋惊蛰夸大说会挖就更好了,指使他下地去挖藕,让他出个丑。
谁叫爹娘这么疼大妹,有啥好东西都往大妹那儿送,他的儿子女儿什么都没捞到,他为难为难她哥婿不过分吧。
“走。”冯金诚还没有答应,冯金荣却率先拿起家伙什出门了。
他早见宋惊蛰穿一身新不顺眼了,这是知道他家穷,来他这儿显摆的,他穿的这么好,冯金荣一万个不相信宋惊蛰真能下地干活。
“谢谢大舅。”宋惊蛰起身跟着冯金荣往冯家地里走。
林立夏见宋惊蛰真要下地,拉了拉他衣袖,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宋惊蛰对他笑了笑,无声地说,没事儿。
“……”
到了地里,冯金荣挽起裤腿,一点犹豫都没有就下了满是淤泥的藕地,转身向岸上的宋惊蛰看过去。
宋惊蛰脱了外头的棉衣,交给林立夏,也挽起裤腿跟着下了地,走到就近的一株枯萎的藕杆前,问冯金荣:“大舅,这藕怎么挖?”
冯金荣见宋惊蛰真下了地,面色发堵,这哥婿怎么不像先头两个哥婿那般好欺负了。
他闷闷道:“这挖藕有什么好学的,手伸下去,摸到藕挖出来就行。”
宋惊蛰挽高衣袖,学着他说的方法,将手伸到淤泥里去摸藕,没多久就摸到一根长长的藕节。
冯金荣没教宋惊蛰怎么把陷在淤泥里的藕挖出来,宋惊蛰自己半摸半索地找到藕节源头,将整条藕抽出来,在田水里洗了洗,拿给冯金荣看:“大舅,是这样吗?”
冯金荣望着那节脆生生的藕,心里堵得厉害,能下地证明能吃苦,知晓将藕节抽出来而不是提起来,说明聪明也有力气,天生的农家汉子。
他还有什么法子为难人家。
这时,跑来看热闹的冯金诚道:“光会摸藕有什么用,你得顺着这一垄挖,不能东挖一根,西挖一根的,不然一块地挖完了,都不知道挖没挖干净。”
宋惊蛰点点头,顺着冯金荣他们种藕的垄理,一根又一根,不停地将地里的藕挖出来,不到一会儿功夫,就挖完了这垄。
宋惊蛰一点气都不带喘地问冯金诚:“二舅,是这样吗?”
冯二舅不想搭理他了。
“呀,这是谁家的汉子,这么能干。”这个时节,不少人都在地里挖藕,冯家地头上围了这么多人,早就有人注意到了,走过来一看,见到宋惊蛰这个陌生面孔,挖起藕来这么厉害,全都来夸赞。
种藕最苦最累的就数这挖藕了,冬天水里冷,下到地里跟有刀子似的,钻心刺骨的疼,再有掏藕也是个力气活儿,一亩地下来,人都要累昏。
宋惊蛰干得这么轻松,比他们村最能干的年轻汉子都要能干,不夸他夸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