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惊蛰不懂地问:“准备什么?”
“胡闹!”宋福堂一拍案桌,整个人气得直接站了起来。这成亲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家里什么都不给惊蛰准备,这是想等成亲那天全村人上门看他们宋家的笑话吗。
“你暂且在此处等等,大伯去告个假,现在就跟你回家去。”宋福堂人都快要气晕过去了。他不在家这些年,家里真是越弄越糟糕,现在竟然连这种丢人现眼的事都能做了,往后还不知道要做出些什么混账事来。
常年在镇上管事的宋福堂见过太多治家不严而产生的祸事。小一些的不过就是丢个脸使人贻笑大方,大一些的可是要祸及子孙后代的。
他不操心宋家兴宋家旺,这俩孩子已经定性了且又常年跟在他身边,出不了乱子,可他还有孙儿在家里养着呢。
要是他的孙儿长大了,跟着家里这些人有样学样,那可真是造大孽了。
“好,大伯你别急,这中间兴许有什么误会。”宋惊蛰听话地点了点头,末了还特别熨帖地劝慰了两句。
弄得宋福堂更着急了,惊蛰这么好的孩子,这么些年为家里任劳任怨,他成亲家里都不给人家准备,他爹娘这是想干什么。
第21章
“爹, 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积了一肚子火的宋福堂一回家就把宋万民给说了一通,他不明白,他原来那个明事理辨是非的爹哪儿去了。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 还不都是没钱闹的。”宋万民没想到宋福堂回来就是为了说他的,他把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了说, 不禁老泪纵横, “家里儿孙大了,不是这个要娶亲, 就是那个要盖屋, 你爹我手里就那么点钱, 我不算计着点, 这个家怎么铺陈得开。”
绕是宋福堂再淡定, 听着家里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 心里也极为复杂。
不过他是个很理智的人, 即便这样,也没忘记正事:“就算家里没钱了,那也不能不操持惊蛰的婚事。咱钱都花出去了,现在外头多少双眼睛盯着,要是这个婚再办得这么穷酸, 别人会怎么想咱家。”
能如何做想。
无非就是说他们宋家为了给孙儿成亲掏空了家底, 现在家里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
宋万民手头确实没什么钱了,他巴不得人家说他家穷,少给他找些要花钱的麻烦。因此对于老三媳妇撺掇的事,他只当没看见。
“爹只看到现下,就没有想过将来。”宋福堂掰开揉碎了跟他讲, “硕果和家昌也快到说亲的年纪了吧,底下还有寒露如意。这些都是这几年就要为他们筹备的事。”
“眼下传出咱家穷困的消息, 谁还敢把姑娘哥儿往咱家嫁,谁又敢娶咱家的姑娘哥儿。”
宋万民不这么想:“可是咱这么穷大方,轮到硕果和家昌说亲的时候,别人就该漫天要价了。”
“漫天要价也比说不上亲好。”宋福堂紧了紧手,“漫天要价说明我们还能挑,说不上亲可就得跟惊蛰一样,拿钱去踅摸了。”
“这次是惊蛰运气好,听说,说了个还不错的哥儿,下次,咱还能有这运气吗。”
宋万民不说话了,心道,这次运气也不怎么好。那哥儿看着还行,是个好拿捏的,可他那对父母却不是个省油的灯。
要是次次说的都是这种亲家,他不被气死,也要被梗死了。
“把东西都拿出来吧。”宋万民没办法,大儿子都这样说了,他也觉得有道理,只得让老婆子妥协。
吴桂花气闷得很:“早知道还要拿出来,我当初何苦要收回去哟,现在又要重新数,年纪大了,数也数不清了。”
听着自家娘的牢骚,宋福堂没好气地对孟双秋道:“三弟妹去帮着娘清点,都拿好的,别抠抠搜搜的以次充好。”
“啊?”孟双秋掐了掐大腿,心里别提多酸涩了。她本就没占到什么便宜,现在还要让她帮着娘把家里的家底往外掏,这不就是让她自己挖自己心肝嘛。
“快去。”然而宋福堂发话了,没有人能置喙他的决定。宋福树不得不扯了扯她的衣袖,让她赶紧去,别顶撞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