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怕…
别怕。
我疼…
等会儿就不疼了。
苏锦玥笑了,有泪珠滚到嘴角咸咸的很苦涩。
付洛宣低头看,怀里的人又哭又笑,闭着眼睛在阳光下,长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好看的嘴角却微微勾起,惨白的脸色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睡吧。他道马上就能回东宫。
苏锦玥想嗯,喉咙里却突然像是塞满了浓痰一样让她说不出话来,她一直靠意志保持着清醒,现在她终于不用怕了,可以放心的睡去,因为她知道,付洛宣总会在的。
几名太监找到车撵,付洛宣抱着苏锦玥上前,有太监想要接过道殿下,让奴才来吧。
付洛宣看着已经彻底陷入昏迷的苏锦玥,摇摇头,淡淡的道不用了。随即抱着她就上了车撵,车撵上没有宽敞的躺下的地方,付洛宣又怕弄疼了她身上的伤口,便一动不动的抱了一路。
车撵驶的快,不一会儿便到了东宫,有太监前来掀开车帘,付洛宣抱着苏锦玥下车撵,疾步向东宫而去,偏头跟身后的太监道快点去请御医。
太监应了一声,急忙跑向太医院。
东宫前的宫婢们看到付洛宣一身血,怀里还抱着一个同样浑身是血的人,纷纷吓了一跳,付洛宣朝她们吩咐快去烧热水。然后便疾步走到一间偏殿。
尉迟昀和白梓成本来在另一间偏殿等候,得知付洛宣抱着苏锦玥回来时,赶到了偏殿,推开殿门,一眼便看到榻上躺着的女子,他们同时一愣,顿在了原地,半天没有反应。
半晌,还是白梓成先回过神,有些不可置信的结结巴巴说了半天怎么…怎么…会这样…?
被于桑槿私自用了刑。付洛宣道。
尉迟昀的眉头突然一痛,折扇拿不稳咚得掉落在地,榻上的人已经看不清楚模样,脸色惨白的犹如死人,身上的皮肤…或者不能够再叫做皮肤,因为他找不到一处好的地方,浑身都是伤口,有些伤口的鲜血已经干涸凝结,有些伤口鲜血还在源源不断的流淌,浸透了床榻。
如果付洛宣再去晚一点…尉迟昀无法想象这个后果,他庆幸他拒绝了付洛宣的退让,因为付洛宣可以将她安稳的带回来,如果换做他,他能么?尉迟昀想,他总是这般无能的,保护不了自己想保护的人。
那么多伤口,该是多痛,这痛,仿佛同样发生在他身上一般,让他痛的立不起身子。
身后有一群宫婢端着热水要进来,发现尉迟昀正挡在殿门口,便唤了几声。
尉迟昀终于像是一个恢复了意识的人一般,向旁边踉跄了几步。
宫婢们端着热水,也有些不忍直视,纷纷用毛巾轻轻擦拭着伤口旁边凝固的血,纵然是轻如羽毛般的触碰,仍是让昏迷中的苏锦玥轻哼出声。
付洛宣一急,脱口便呵斥了一声小心一点!
宫婢们只能再轻一点,一边擦拭一边疑惑,她们还从未见过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为哪个女子这般紧张过。
之前请御医的太监已经回来了,白胡子的郑太医身着医服,背着大药箱,看到榻上躺着的苏锦玥时,不禁诧异了一番,但他毕竟久居宫中,又为太医,因此也没有太大反应,赶紧上前打开药箱,取出麻醉散,准备缝合伤口,又吩咐了宫婢去熬药。
旁边的太监看着付洛宣浑身的血,衣裳都被浸透,双手也是血红血红,连脸上都沾染了些血丝,便道殿下,是否要梳洗一番。
付洛宣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又抬起头盯着不远处榻上毫无生气的女子,缓缓点了点头,朝着尉迟昀和白梓成道你们先去大殿。说着便回了寝宫。
嘉庆宫内是一片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于桑槿瘫坐在贵妃椅上,缓缓起身,瞪着一双魅惑的眼眸,正燃着熊熊烈火,红唇紧抿,像是突然发狂般就将贵妃椅猛得推倒。
咚的一声吓的旁边的贴身宫婢瑟瑟发抖的跪在了地上,直呼娘娘息怒。m.GaИQīИG五.cοΜ
付洛宣!于桑槿冷笑了一声真是好本事!
贴身宫婢又起身将贵妃椅扶起,看于桑槿的脸色好似缓和了一些,便道奴婢还从未见过太子殿下为一个小小的宫婢如此紧张。
这也是本宫没有想到的。于桑槿沉思了一番,也是一脸的疑惑他竟然可以为了一名宫婢做到如此地步,只是一名宫婢…
太子殿下如果追查下去…
追查?于桑槿又恢复之前的慵懒,理了理自己因发怒而稍有些散乱的头发若没有十全的把握,本宫会这样做?想必付洛宣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他不是那么没有理智的人。她看向旁边的贴身宫婢你快带些人将偏殿里的刑具撤走,换上原本的模样!
贴身宫婢应了一身,急匆匆的出了寝宫。
付洛宣沐浴之后,换了一身衣裳,赶到大殿,御医还在处理苏锦玥的伤口,尉迟昀和白梓成正在大殿等待。
白梓成看到付洛宣,赶紧凑上去,焦急的问道锦玥会没事吧。
付洛宣意味不明的盯着他半晌,缓缓点点头这件事情,不要声张。
白梓成点点头我明白,我明白。
尉迟昀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平静,问道桑贵妃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好处?付洛宣冷笑了一声或许是做给我看的,或许只是出出气,毕竟苏锦玥之前在她面前太过锋芒毕露,她不得不忌惮,只是这件事情,只能这样作罢。
只能这样?尉迟昀惊讶道难道,不追查?
追查?如何追查?付洛宣道。
白梓成也急了为什么不追查,难道就让锦玥白白受了这些鞭子?
你们也太小看于桑槿了。付洛宣冷冽的开口,盯着白梓成,他知道尉迟昀应该已经明白了,不明白的只有白梓成一个她既然敢这样做,自然也收的了场,她处罚的只是一名小小的宫婢,本宫以什么理由去追查,把事情闹大,对我们没有好处,她有太多的说辞,她为贵妃,又刚诞下皇子,就算是私自用刑,不过也就是些轻微的处罚,反而会将苏锦玥推上风口浪尖,现在就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尉迟昀在一旁接道我们对付不了于桑槿。
白梓成想了一番,终于恍然大悟,虽然还有些担心苏锦玥,但没有了之前的焦急,已经冷静了不少。
太医终于从偏殿里出来,累的满头大汗,宫婢们端着一盘盘染着血的布块不停的进进出出。
太医走到付洛宣的面前禀报苏姑娘现下已经脱离了危险,身上的伤口也已经缝合,只是伤口复原时会有些难受,最好少动为妙。
会留疤?付洛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