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木提握紧方向盘,目光沉沉睨着对面的男人。
男人嚣张地吹着口哨,又骂了一句特别脏的话,扬长而去,得意的笑声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秦姝声音平静地问:他就是阿泰勒?
阿木提加快车速,回道:对,他是现任总督唯一的儿子。
秦姝眼睫低垂,喃喃自语:唯一吗?
在路过那架机翼有损的战机时,她多看了几眼。
这就是柳苼用命换来的!
柳大将的亲儿子,这个身份太有分量了,再加上米国的施压,英兰尔不得不退让一步。
嫂子,我们到了。
阿木提把车停在金碧辉煌的主楼前。
秦姝深呼一口气,拎起装着医用工具的手提包,推开车门下来。
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男女,快速围拥上前。
欢迎少奶奶回家——
二十多个言行举止一致的男女,对秦姝行躬身礼,展现出郭家的严谨家风礼仪。
这突如其来的肃穆场面,吓了秦姝一跳,站在原地有些无措。
阿姝,可是把你给盼来了,快来,跟我进屋——
台阶之上,精神矍铄的郭老太爷,拄着龙头杖,声音和蔼。
秦姝看到熟悉面孔,脸上露出一抹淡笑,抬脚走上台阶。
看到站在老爷子身后,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外国医生时,她的笑容瞬间消影无踪。
郭老太爷压低声对秦姝说:他们是总督派来的人,确认一下柳家孩子的伤势,马上就要走了。
他们有说什么吗?
说是柳家的孩子没救了,让准备后事。
在两人说话时,五六个医生上前,用流利的外语跟郭老太爷道别。
老爷子笑脸相迎,也不说话,时不时地点点头。
秦姝看着老人脸上敷衍,不达眼底的笑意,心知郭家与如今在任的总督,关系应该不怎么样。
几个医生走后,郭老太爷的脸色沉下来,拉着秦姝的手往屋内走去。
阿姝,你上楼去看看,柳家的孩子刚被那几个折腾得吐血了。
好——
秦姝来到柳苼被安顿的房间,看到屋内的几个熟悉面孔,都是龙霆特战旅的战士。
其中一人脸上挂彩,对上秦姝看过来的目光,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嫂子,你来了!
秦姝对鼻青脸肿的郎野,微微颔首,快步走到床前。
躺在床上的柳苼,面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起皮,唇角染着一抹刺目血色。
秦姝坐在床边,握住柳苼的手腕脉搏,心中不禁一沉,脉象微弱且紊乱。
她对身边的阿木提说:准备热水跟毛巾,再找一些浓度较高的酒精来。
阿木提点头,问:还有其他的吗?
秦姝去摸柳苼的另一只手脉搏,眉心紧紧蹙:再拿一把剪刀来。
阿木提扫向屋内的佣人:按照你们少奶奶的吩咐去准备。
佣人们对秦姝非常恭谨,躬身行礼后,快速行动起来。
郎野走上前,担忧地问:嫂子,柳队长的情况怎么样?
五脏六腑破损严重,脉象时有时无,气血严重阻滞,如果不是谢澜之给他服了续命药,人早就凉了。
啊,这么严重?!
郎野的脸色变了,看向床上的柳苼,露出一抹沉重。
秦姝扫向屋内的几人,抿着唇说:我需要你们帮忙,把柳苼身上的衣服剪开,把他全身上下都擦一遍。
没问题!
几个身高腿长的男人,立刻上前帮忙。
郭家的佣人执行力很强,很快把秦姝要的东西拿来。
秦姝拎着手提包,接过佣人的酒精,背对着床给金针消毒。
她听到身后响起,剪刀咔嚓咔嚓剪衣服的声音。
郎野走上前:嫂子,要不要我帮忙?
秦姝上下打量着他,把手中上百枚金针递过去: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郎野满脸气愤道:还不是那群外国佬,太欺负人了!孤立我们住在养猪圈的草棚里,准备的饭都发霉了,喂猪都不吃,那群王八蛋还嘲笑我们是恶劣种族,就不该活在这世上浪费资源。
本来只是随口一问的秦姝,脸色神色肉眼可见的沉下来。
这样的羞辱,是个人都无法忍受。
郎野话音忽然兴奋起来:有几个王八蛋捧着叉烧饭来羞辱我们,我当时气炸了,跟他们起了冲突,三个人围殴我,我脸上挂了彩,那三个人一个胳膊断了,一个腿瘸了,还有一个被我揍成猪头脸!
他说得解气,秦姝听得目瞪口呆,停下手中动作:那种场合你都敢动手,谢澜之没让你写检讨?m.GaИQīИG五.cοΜ
郎野摆弄手上的金针,嘿嘿傻笑:队长说被揍的几人身份挺厉害的,我不能继续参加接下来的行动了,但是,队长夸我了,还说回头给我发奖金!
秦姝抿唇笑了,心底却很苦涩,备受上面重视的第一批特种兵,都是精心培养的,竟然被那些外国佬如此对待。
身后传来阿木提的声音:嫂子,都清理完了。
秦姝头也不回道:把腰腹位置用毛巾盖上,我马上给他施针。
阿木提:好!
秦姝坐在床边,把金针缓缓刺入柳苼的关元穴,轻轻捻转针柄,见柳苼身躯微颤有反应,她心下稍稍松口气。
接下来,秦姝手法娴熟,在浑身赤倮的柳苼身上,扎满密密麻麻的金针。
除了阿木提,其他人表情非常惊悚,这是要把人扎成筛子了。
一个小时后,秦姝结束针灸,抬起胳膊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她跟佣人要了纸笔写了张药方:尽快把药材备齐熬两个小时,想办法给柳苼灌下去。
阿木提接过药方,试探地问:柳少多久能醒过来?
秦姝睨他一眼:不是你说让他多睡几天,针灸加汤药,保他半个月后活蹦乱跳。
阿木提惊喜道:太好了!
得知柳苼彻底脱离危险,他狠狠松了口气。
阿木提把药方交给佣人,有些心虚地看向围着柳苼忙碌的秦姝,他对不远处的郎野使个眼色。
两人悄悄离开,站在楼下庭院,面色凝重的交谈。
秦姝站在楼上的窗前,看了好一会,她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但笃定一定跟谢澜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