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姝听到身后隐含质问的语气,顿足原地,回首望去。
她微微歪了一下头,露出俏皮一笑。
我有说要给你治病吗?
凯尔.唐纳德脸色一沉,抑制着心底的怒意,咬着牙说:你说过的,家人才有优待,我来华夏就是找你治病的。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浑身萦绕着被耍的愤怒气息。
秦姝丝毫不惧,脸上的笑意也不减: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华夏,一年一度的春节到了,这对我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节日,也是家庭团聚的重要时刻,我要回京市过年了。
凯尔.唐纳德眉心紧皱:新年不是过去了吗?
秦姝很有耐心地解释:那是你们的新年,我们的新年春节,是数千年的老祖宗延续下来的重要节日。
行吧,这样的解释,凯尔.唐纳德勉强接受。
他深呼一口气,声音平静地问:华夏的新年什么时候过去?
秦姝露出思考的表情,慢悠悠地说:过了元宵节春节才算正式过完,大概十五六天的时间吧。
凯尔.唐纳德惊诧地问:这么久?!
秦姝笑而不语,她肯定不会那么晚回来,谢澜之如今的身份与肩上的重任,注定他在京市待不了几天就返回云圳。
凯尔.唐纳德露出纠结的表情:我……我跟你一起过春节,吃住我都可以自己安排。
秦姝伸手食指,对他摇摆了两下:我亲爱的干儿子,我不得不告诉你,以你的身份是进不去京市的。
笑话!
京市是什么地方?
是权贵聚集地,也是如今的华夏命脉。
凯尔.唐纳德这样危险的人物,上一秒踏入京市,下一秒就会横尸街头。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戚老,谢统帅,以及其他各大家族势力,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势力范围,被任何危险分子侵犯。
凯尔.唐纳德也明白京市的重要性,咬着牙质问:那我该怎么办?
明明说好的,成为家人就可以获取优待。
这跟说好的根本不一样!
秦姝勾起搭在肩上的一缕头发,缠绕着指尖,漫不经心地说:其实,我也不是不能尽快回来给你看病。
凯尔.唐纳德双眼一亮:有多快?
秦姝拖着散漫的腔调道:云圳有个東菱集团,他们的老板看我不顺眼,一直在找我麻烦。
我想要跟他们交涉却无从下手,要是这中间有什么变故发生,给我制造机会……
凯尔.唐纳德秒懂,想也不想道:我知道了!这件事交给我来办!
秦姝扬眉,用孺子可教的眼神望着他:放心,你至少还有三个月的寿命,等我回来就为你治疗。
她语气太过笃定,反而让凯尔.唐纳德心底升起几分怀疑。
他试探地问:你知道我的病?
秦姝哪能看不出他那点小心思,一语道破他的病症:夜不能寐,伴有咳血,一旦入睡就会被噩梦缠身。
你在医院也检查不出任何问题,可你能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快速流失,我说得对不对?
凯尔.唐纳德呼吸一滞,张了张嘴巴,说不出一个字来。
全对!
秦姝把他的诡异病症,说得一字不差。
凯尔.唐纳德的双唇微颤:不错,是克莉丝婶婶说,只有你才能治好我。
克莉丝是他已经去世父亲的情人妹妹,也是英兰尔延续近千年的女巫家族出身。
如果不是有几十年的交情在,凯尔也不可能盲目的来到华夏求医。
秦姝想起那位神神叨叨的香江总督夫人,眼底露出一抹怀念。
她笑靥如花,霸气地说:既是克莉丝夫人介绍的,你如今又是我的干儿子,可以把心放进肚子里,我要保你的命,就算是阎王都不敢来收!
凯尔.唐纳德欣喜若狂,脸上的肌肉都在轻微地颤抖。
他抑制着内心的兴奋,沉声保证:好!那个什么东什么菱的集团,交给我来处理,保证让他们后悔找干妈的麻烦!憾綪箼
秦姝不放心地叮嘱:悠着点,不要搞出人命来。
凯尔.唐纳德点头:干妈放心,我有分寸!
他一口一个干妈,仿佛在喊亲妈,让人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童飞重新审视着凯尔.唐纳德,忽然发现这位黑手党的教父,似乎长得还不错,年纪又小,虽然有点狡猾,但很会来事。
这小子……不会是想撬澜哥的墙角吧?
想到这个可能,童飞站不住了,轻轻拽了一下秦姝的衣袖:嫂子,咱们该走了!
好——
秦姝对凯尔.唐纳德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
区委办公大楼。
谢澜之走出会议室,身后跟着怀里抱着一摞档案的阿木提。
偌大的会议室内,坐在椅子上的众人,仿佛身体被掏空一样,毫无形象地趴在桌子上。
坐在主位的田立伟,也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任谁连续开了,长达八个小时的会议,身体都吃不消,且不说他们的年纪还在这摆着。
过了几分钟,田立伟的秘书抱着一摞文件走进来。
田书记,谢副书记说这些文书需要您签字,时间控制在半个小时内完成。
田立伟撑着疲惫的身体坐直,苦哈哈地继续工作。
同样在办公室的谢澜之也没闲着,在李魁跟阿木提、郎野的跑腿下,由他签字盖章的一笔笔巨款条子下发。
整个云圳各个区域,为政府工作的数十万人,都在等着发工资好过个肥年。
他们前脚把最后一笔款子放出去,办公室的房门被人敲响。
笃笃——
李魁把刚泡好的茶水放到办公桌上:我去开门。
他打开房门,看到穿着一身黑色,没有任何标志训练服的童飞。
我给你们送饭来了!
童飞拎起手中用袋子装着的一大包牛皮纸。
阿木提眼底爆发出一抹亮光,冲上前夺走袋子。
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我都快饿晕了!
谢澜之坐在办公桌前,被身后的夕阳笼罩着,整个人散发出疲惫的慵懒气息。
他掀起眼皮,目光不咸不淡地看向童飞。
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