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卫骁见江辞动不动就发火,莫名其妙之余,只觉得十分无奈。
他觉得愈发和江辞沟通不了,终于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
你在金鸣山做我军师的时候并不这样,怎么才短短一年多时间就性情大变到如此地步?
江辞看着卫骁始终一脸疑惑的神情,他也终于明白,自己其实是在对牛弹琴。
于是他不再奢求理解,而是直接和卫骁说结果:自从你当了将军,替咱们大将军掌管边军将士,就一直有人与你攀亲。
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为你推脱拒绝,一则是不想你卷入这些弯弯绕绕的人情世故,影响你练兵;二则是为了帮咱们大将军守住你,免得从你身上给大将军招惹什么祸端。
卫骁摸摸后脑勺,这一次他显得十分上道:你之前都不与我说,现在突然提及此事,可是有什么特殊情况需要我亲自出马?
江辞点点头:江北有个叫做姚德旺的富商,咱们大将军留意他很久了。
卫骁问:这与攀亲的人有什么关系?
江辞向他解释:这一次前来攀亲的其中一名商人,与姚德旺有商事往来。从我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他很可能是姚德旺的人。
卫骁会意:所以你打算让我去接近他,从他那里套出信息?
江辞却是摇头:姚德旺十分狡猾,连大将军都没办法彻底查清这人的底细,他做事必然十分谨慎,你去接近不可能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所以你不必做什么。
卫骁不懂了:既然无需我做,你跟我特意提及这件事作甚?
江辞的神色之中带着些许担忧:卫将军,姚德旺的手都伸到北疆数城了,你不觉得奇怪么?
卫骁连忙安抚:我说江辞,你别整天愁眉苦脸杞人忧天,商人逐利,哪里能赚银子就往哪里跑。
咱们这里刚开始复兴,又和北燕接壤,两国议和必定开拓商路带来商机,江北的富商嗅到了赚银子的机会,从而把人手布置到这里,并不奇怪。
江辞见卫骁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不由得长叹一声:你还是专心练你的兵吧!
卫骁问:你不是有事需要我做,怎么现在又不说了?
江思来想去,还是交给卫骁一个任务:你抽空去一趟凉城,与霍大将军见一面,回来告诉我你的所见所闻就行。
卫骁眉头紧锁:这种事情不应当是你去么?你向来善于交际,我去最多比划比划,再喝一顿酒,怕是办不成你交给的任务。
江辞继续解释:正因为我善于处理这些事,霍大将军必定对我有所提防,我去了才真的什么也办不了。
但是你不一样,霍大将军不会对你防备得那么严密,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更不会避着你。
你要是能带来些许消息,我兴许能从其中发现一些端倪,从而汇报给大将军知晓。
卫骁闻言,回答得十分干脆:也行,我抽空去一趟凉城。
江辞神色分外凝重: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gǎйqíиG五.cōm
卫骁闻言,笑话他:你就是想太多。事情能有什么不对劲?你看自从北燕战败之后,就再也没有侵扰过北疆。
百姓生活回归平静,今年还迎来大丰收,甚至有很多富商慕名而来,北疆数城正在有条不紊地复兴。
军营也是一切顺利,有饱腹的粮草,还有御寒的冬衣,将士们每天都充满干劲地训练。
就连大字不识一个的我,现在都学会用成语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江辞闻言,又是一阵叹息。
他很认真地向卫骁解释:你在参军前,称呼北燕人什么?
卫骁很自然地回答:蛮子!
江辞凝着他:为什么我们叫北燕人蛮子?
卫骁摆摆手:真不明白你为什么问这么简单的问题,难道不是因为他们野蛮豪横,烧杀抢掠,常年侵扰东陵,使得东陵边境百姓苦不堪言么?
江辞耸耸肩:正是如此。他们不止侵扰东陵,也侵扰西楚,但西楚地大物博,兵力也远比东陵强盛,所以他们滋扰的对象,一直以东陵为主。
没有过冬的食物,他们就来东陵抢;没有繁衍后代的女子,他们就来东陵掳。
一直以来,他们都像是没有规矩约束的野兽一样四处觅食,风雨无阻,不受任何势力的干预,但为什么今年忽然就停止了?
卫骁回答:难道不是因为北燕惨败,没了滋扰的力量么?
江辞摇头:非也。卫将军有没有听说过,暴风雨前的宁静?
卫骁笑容一收,神色也变得尤为凝重:你是指北燕接下来可能会有大动作?
江辞点头,神色间蕴着担忧:一直猎食的狼群,就算是死得只剩下最后一只,它们也不会因此停止杀戮。
突然停止动作,只能说明他们在伺机而动,寻找更适合的时机,然后一击必中。
话音落下,江辞的声音也透着森森寒意。
卫骁虽然大大咧咧,但是不代表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他仔细琢磨着江辞的话,随即伸手拍拍江辞的肩膀:你放心,适才你说的,我会重视。
江辞看着卫骁,方才的不满与抱怨,也在他面上尽数烟消云散。
只因卫骁在关键的时刻一直都靠得住,这便是他能够吸引万众好汉盘踞于金鸣山的最大原因。
得了卫骁这句话,江辞也就不再纠结于卫骁给他带来的麻烦。
但他也没有给卫骁好脸色,而是毫不犹豫地送客:我忙着,你自便。
卫骁也不恼,笑着说出了他今日回来住所的目的:其实我回来,是想约你一起出去走走。
江辞眉头霎时锁紧,眼底尽是警惕之色:去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