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岑鸢见岳母一言难尽的样子,替她说了,你怕我把他们家那俩姑娘救下,然后接到府里来?
唐楚君被戳破了心思,脸一红,嘴硬,那倒没有。
她这不是愁就胡思乱想么?夏儿躺着总不醒,这女婿万一心一软,想要给夏儿积福,就把陈家那俩犯事儿的姑娘接回少主府里养着,那不得闹心?
岑鸢淡笑,母亲大可放心,我看到她们也心烦。不管夏儿躺多久,我都守着。他顿了一下,又道,而且我有种感觉,夏儿应该就这几日能醒。
唐楚君点头应着,心想早前你也说就这几日。不过女婿打气儿的话,她总不好反驳,叮嘱他,穿厚点出门,快要下雪了。
知道了,母亲。岑鸢应着,行礼告退,去换了件厚实的锦袄,坐上马车,跟着马楚翼去了东羽卫的牢房。
原来,这日关于陈家的判罚下来了。陈家财产充公,陈济康和姚芬,以及陈梦娇因参与谋反,斩首示众。
至于四姑娘陈梦苒因参与不多,判流放漠州。
他们一家原本就关在一个牢房里。官爷宣读完判罚书,陈济康第一个痛哭流涕,冤枉!我冤枉啊!官爷,小的要见驸马!求您跟驸马爷递个话……
姚芬也眼神涣散,对,对对,找渊儿!他不会不管我们的!找渊儿!
陈梦娇倚在一个角落里,神色呆滞,喃喃自语,说好的要让我侍候渊哥哥呢?说好的渊哥哥会瘫,我会照顾他一辈子……嗯,一辈子……
东羽卫羽卫长马楚翼便是亲自来了一趟少主府,将陈济康的话带给了岑鸢。
牢里,陈济康见到岑鸢时,老泪纵横。
一年,不,大半年的光景,他就从云端掉落地面,还是头先着地那种。
他哭得眼泪鼻涕横流,渊儿,我错了!你救救我,救救我们陈家!渊儿……
陈济康悔啊,悔得肠子都断了。
他好好的,为何要搭上李家一夜之间成了叛贼?
他一个行商起家的,叛啥啊叛?
他只是想攀附权贵世家,在京城站稳脚跟而已。他根本没想过要叛国啊!
姚芬以及陈梦娇陈梦苒等人见岑鸢来了,纷纷将头贴在牢栏上往外看。
一时,百感交集。
一时,恍然若梦。
岑鸢看着陈济康,表情冷淡,窝藏叛党,绑架朝廷命官的母亲,威逼利诱朝廷命官,你觉得哪一项你冤?哪一项不是重罪?
陈济康早就想明白这件事了,当日陆大人是假装妥协?渊儿,你当时为何不告诉我?如果你告诉我,我会及时回头的。我真的会及时回头的。
岑鸢负手而立,你一心找死,我有什么义务非要告诉你?他走近陈济康,隔着木栏,以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你们陈家,一直有我的人在。你做什么,我都知道。
陈济康整个人的力气刹那间像是被抽干了,所以你一直看着我死?
岑鸢想了想,有那么一刻,我是想要好好对你的。我想想,是什么时候?他默了默,想起来了,你刚来京城的时候,还很听我的话。当时我记得在处理黄家递来的书信时,你办得很好。
陈济康也想起来了。当日黄万千的曾孙女黄思凝央她母亲送信至陈府,他那会子真是事事寻养子商议。
岑鸢又道,后来我跟我家小姑娘许亲,需要你出面撑场子……
许亲用的聘礼都是岑鸢让人提前抬到陈府上,让陈济康帮忙送去侯府。
洛家的聘礼,加上陈家的聘礼,才显得他对这门亲事的重视。
他就是想为他家小姑娘把门脸子功夫做足,如此再有谁来干预亲事就得掂量掂量了。
后来岑鸢让时安夏清点聘礼的时候,发现陈家聘礼里多加了几箱,是陈家自己添的箱。
虽然东西不多,他也不稀罕,但毕竟是陈家的心意。他欣然接受的同时,也原谅了陈济康强将他留下收作养子的事。gǎйqíиG五.cōm
且他确实有时也需要这么个身份行走。
岑鸢便想着,只要陈济康能保持不起别的心思,他便能护着陈家在这京城日子过得滋润。
后来因为他和时安夏定了亲,一切顺利,他高兴过头了。脑子一晕,他甚至想过因为离得近行事方便,成亲的时候,可让陈家帮忙操办。
他当时去了陈家,那话都在舌尖上滚了一遍。谁知被陈梦娇的出现给猛地泼了一盆冷水,把他泼清醒了。
陈济康听着岑鸢平淡的叙述,心头的悔意翻滚着。
原来那日养子是有让他操办亲事的打算!
如果陈梦娇当日不出现,他操持过养子的亲事,情谊自是大不同。又如何会沦落到搭上李家,走上一条不归路?
岑鸢摇摇头,其实那只是你错误的开始……
他提醒过陈济康,要做个明白人。
结果陈济康转身把两个女儿送走,出了事就把这账算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