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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琢是械甲狂热爱好者,叹了口气,站在我身旁的李哲小声解释道:而且跟他大哥那种‘大师作品收藏癖’不一样,他致力于发掘出那些富有潜力的新兴机械师。
在李哲同我说悄悄话的时候,另一边,怒不可遏的沈伊雪已经一个飞踢杀到了沈琢的面前,她的拳头一下下重重地锤在沈琢的腹部,不是跟你说了不许性别歧视吗?叫你乱讲话,叫你乱讲话——
饶是alpha的身体再怎么强劲,面对这样的进攻,沈琢终究再也耐不住疼痛,他一边大叫着冤枉,一边说什么:明明是你们先说械甲模型是小孩子玩具啊,可恶。
不过他的那番话的确有失偏颇,李哲在我耳边补充道:虽然很少,但omega的机械师也并不是没有的。
当然谁都明白,他本身并无恶意。
待到这场不大不小的闹剧结束,那张由工人们搬运的画作便已经被安然放置在了沈家书房内最为显眼的全屋正中。
走到那画作旁边,沈琢此人显然是无甚仪式感的,不咸不淡地瞥了李哲一眼,略一用力,他便直接将一直覆盖在那副画作上的白布掀开了。
难以形容当我看到那副画时的具体感受。
我只觉得心脏似乎停止跳动,就连呼吸的频率都略微变慢了。
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讲,这幅画作上的每一个人,我都不认识。
怎么说呢?这大抵是一张全家福。
一对夫妇,和他们年幼的、只约摸两岁的、尚且被抱在怀中的孩子。
看得出他们一家人很幸福,夫妇相互依偎着,小孩的屁股牢牢地坐在父亲的臂膀上,正一脸天真地吃着自己的小手。
那是一个宛若小动物一般的男孩。
红棕色的卷发、滴溜圆的眼睛,令人想到了可爱的玩具小熊。
此刻小熊正看向画面外,那稚嫩的眼神,似乎刺破了画布,直直地穿透进我的心里。
这幅画是当年郑家夫妇离开埃斯卡罗区之前,委托画师为家人创下的画作。缓步走到画作的侧旁,凝视着我所在的方向,李哲认认真真地解释道:离开前画师只画完了大概,本想着等夫妇带着二人的孩子回来以后再在他们的建议下添加一些细节,但谁也没想到……在回程的路上郑家夫妇遭遇了卡列区强盗的袭击,双双命陨,就连郑家唯一的血脉,那个名为郑楠的两岁小孩,都不知所踪。
忽然感觉有些难以呼吸,一瞬间,那孩子的模样,连同李哲的声音,都离我远去了。
', '>')('哦,郑家我之前听说过呢!好像曾经也是个顶显赫的家族,但后来因为家主的不知所踪导致的青黄不接而光速陨落了,我记得他们家好像跟如今的池家是世交?以池家现在的地位,天啊……说到这里的曲云捂住嘴,面上是惋惜乃至不忍的神色:原本他们应该拥有很富足的生活,这真是……太可惜了。
是的,摊开手,沈琢的表情也有些无奈,这也是池近深想要买下这幅画的原因……老实说,我都忘了我是什么时候收下它的,毕竟是个半成品,大概当初也有考虑到这个画师是个名家的缘故,池家出高价想要,说是因为这幅画对于他们家族而言意义非凡,所以我觉得卖给池家的正当性比卖给李哲要高得多。
沈琢言罢,甚至还挑衅般瞟了李哲一眼,李哲压根不接茬,只是走到我身边,像是在用眼神询问:能看出什么吗?
我……其实不好怎么回答他,若要说实话,那便是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仅仅只是内心深处有一种莫名憋闷的、难以严明的冲动。
读懂了我眼中透露出的信息,李哲略微额首。
侧过身子,略略看向沈琢所在的方向:行吧,既然你的这个决定这么具有正当性,那么我也没有强买强卖的必要了。
说完他便低头走出门去,沈琢愣在原地,叫了他好几声,他都装作没听见,直推开大门便离开了。
跟沈小姐和曲云打了个招呼,我忙紧随在李哲身后。
沈家内部,就算二楼面积也是庞大的,我快步行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勉强追上李哲,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望着他的背影,我不由道:没想到仅仅只是因为这个,你就打算把那副画买下来。
沉默半晌,李哲终于回头,这回他的脸唇角挂上了一丝苦涩但却温柔的笑:倒也不全是因为这个……其实……那幅画是我老师的遗作。
原来是这样么?
不知是否也是因为李哲的解释,身后,沈琢的脚步也逐渐凝滞下来了,你……
像是没有料到沈琢会追过来,李哲一愣,随即蹙眉,又戴上了那副坚强冷硬的面具,你来做什么?
你怎么不早说?沈琢的声音略微有些僵硬,你怎么从来都没有告诉我?
抬眸,淡淡地瞥了沈琢一眼,李哲淡道:我没有告诉你的必要,你也不必心怀愧疚,因为起码这次我的目的达成了……
沈琢似是还想要说什么,但却被李哲接下来的话语冰冷地阻截,现在我和他需要两个人之间单独谈谈,能给我留一点个人的时间么?
双臂脱力般垂落下来,沈琢的目光略有几分黯淡,行吧,他说:我知道了。
谢谢你。李哲说完,在转身前向我示意,叫我跟上他,我依言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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